入住疗养院的重点看护室的一般是疯得很厉害的病人,基本到了药食罔顾,无计可施的地步。

青乐精神疗养院最里间的重点看护室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她双目瞪得快要掉出来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情绪激动时,她会拼命的用手砸床。此刻是她难得清醒的时候,也是她最痛苦、最不甘心的时刻。其实人要是彻底疯了,倒也无所谓。反正对痛苦也没什么概念,最难受的就是这种偶尔清醒过来的病人,她能清楚地记得以前的种种美好与辉煌。

她叫方妙言,从小家境优渥,顺风顺水,16岁那天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劫难。

那天她的姐姐方素言又要去祷告,方妙言对这个实在是不感兴趣,她像往常一样,把司机留给方素言,自己打车回家。不幸的是,她上了一辆不该上的车,上车没多久,她就被打晕了,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关在一间破破烂烂的房间。

房间里光线很暗,关了七八个人,大家双手都被绳子绑在身后,凌乱地散落在房子的各个角落,而方妙言却被搁在房间的正中央。门口坐着一个拿着木棍的男人,一脸凶相,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看到方妙言醒了后,他拎着棍子就过来了。

“叫什么名字啊?”刀疤男拿着木棍在地上敲了敲:“家里电话多少?”

方妙言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不自觉地往后退去,刀疤男气势嚣张地看着她,她每退一步,刀疤男跟着往前走一步。

“你最好老实点,还能少受点苦。”

方妙言摇着头依旧往后退,直到她的背后抵住一个人。刀疤男奸笑了两声,扬起木棍就要往她身上打,后背那个人突然窜到了她的前面,俯身护住了她,木棍咚的一声落在那人身上。

方妙言一抬头就看一张清俊的脸,即便因为疼痛,神色有些狰狞,身上的白衬衣也有些脏,依旧没有掩盖他深入骨髓的优雅气息,一看就是一位家教很好的贵公子。

“别怕。”声音有些沙哑,实在说不上好听,可是这样的环境下这样一声安抚,让方妙言如闻天籁。

“哎哟,你这又是何苦。”身后的刀疤男冷哼了一声道:“英雄救美也要分时候。”

“我会让父亲再给你一份赎金。”男人语气淡定。

刀疤男吹了一声口哨,看着方妙言一眼后一脸疑惑的走开了:“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方妙言松了一口气:“谢谢你。”

白衬衣在她身边不远处坐了下来,轻轻地嗯了一声。

“赎金我会叫家里人还给你的。”方妙言看了他一眼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再撑一下,明天就能走了。”白衬衣轻声安慰她,却没有要透露姓名的意思。

方妙言有些挫败,第一次恨自己长得不够漂亮。她和她的姐姐长得不像,但是姐妹俩都算不上让人惊艳的美女,外人说起来,都交口称赞气质出众,却从来没有人往长相上夸的。

“他们拿了赎金会放人吗?”方妙言有些担忧。

隔了很久,白衬衣才说道:“会的。”

第二天一大早,刀疤男带着几个人来到房间,拿着木棍把地面敲得咚咚响,指着白衬衣和方妙言道:“你们两个过来。”

方妙言还有些迟疑,白衬衣已经站起来走了过去,方妙言深吸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出房间之前,他们被人用黑布蒙上了眼睛,方妙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身后偶尔会有一股大力推她一把,好几次都被推倒在地,她只能咬着牙快速的爬起来。

等了十几分钟后,他们被塞进了一辆车,方妙言的心越来越乱,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沙哑的问话:“你还好吗?”

方妙言突然就觉得安心了不少:“还好。”一开口,她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跟着沙哑了起来。

“嗯。”

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方妙言被人推下了车,然后密密麻麻的棍棒落在身上,她疼得大叫了起来。不久后,方妙言的鼻端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之后棍棒敲打的声音依旧此起彼伏,却都再也没有落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