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叶历908年,初春。

迦叶魔法学院,坐落于迦叶山脉与坎布哈行省的交界处,除了占地庞大外,历史悠久,实力雄厚,使得它的地位在奥迪加帝国中举足轻重。

自从魔法知识在一千多年来被那些大师们系统梳理后,魔法已经变成了一门可以被参透被学习的艺术而逐渐普及。人们已经普遍接受了魔法的存在,而不会象几百年前那样认为,魔法只是怪物之间战斗的武器。当然,这种“普及”是针对数百年前相对而言的,魔法师的数量依然只能用凤毛麟角来形容。毕竟这种能毁天灭地的力量被大多数人掌握,这种情况是难以想象的。

学院的围墙不高,但墙上都是带有魔法防御的,如同一座戒备森严的要塞,所以即便是没有人看守,想要潜入学院也是不大容易的事情。

夜色渐渐笼罩了大地,也把学院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在学院中的一个房间里,一个面容清丽,身形瘦削的女孩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月色发呆,一阵夜风袭来,带起早春那料峭的寒意,她打了个哆嗦,像是猛然从睡梦中醒过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一块折叠的整整齐齐的信纸重新展开,借着身后微弱的灯光再一次读了起来。

这是海瑟薇在魔法学院的第三年,她今年刚满16岁,她的父亲贝尔子爵是卡瑟夫大公手下的一名税务官员。她的母亲在她刚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海瑟薇被守寡在家的外婆接去抚养,一直到三年前外婆重病,瘫痪在床,才被送到魔法学院学习。只可惜,海瑟薇的体质太差,虽然记了满脑子的魔法知识,却只能释放出几个零级的魔法,她不得己,转向魔法药剂方面,但同样的是,虽然她有满肚子的药剂学知识,但由于没有钱购买那些昂贵的材料,她同样一无所得。

贝尔家族并非没钱……相反,这个家族经过几代人的经营,传到海瑟薇父亲的手里,已经是相当富足了。海瑟薇的父亲伊登.贝尔子爵精明能干,商人这个身份虽然富足,但在这个社会中的地位却是极低,所以他一方面捐了大笔的金钱,另一方面在卡瑟夫大公跟前找了个表现的机会……最重要的是,他娶了海瑟薇的母亲,一个家族虽然败落,但在贵族之中还颇有影响力的女子。

需要指出的是,海瑟薇的母亲是有贵族头衔的,她的伯爵是可以世袭,而伊登.贝尔的子爵爵位是不可以继承的,根据帝国的法律,贝尔夫人的爵位虽然不能转移到丈夫身上,却可以转移到丈夫的子女身上,所以在她身故后,子爵的继承人就是海瑟薇.贝尔……但问题这就来了,伊登.贝尔在海瑟薇的母亲去世之后,立即迫不及待的娶了一个妻子,而且还有了子女,海瑟薇唯一继承人身份就变成了第一继承人。

按照帝国的继承法,除非是犯有叛国罪,而且经贵族法院裁定,是不能剥夺爵位和继承权的,除非海瑟薇死去或者同意退出,这个继承权才能够落在第二顺位继承人身上……也就是她的异母弟弟,而海瑟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爵位推辞出去的,因为那不仅代表着身份地位,还是她母亲留下来的唯一遗产。

继承法规定,当继承人年满十六岁的时候,就可以正式继承爵位,如果逾期不至,就相当于放弃继承权,海瑟薇手上的这封信就是伊登.贝尔写给她的。信,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时间,这封信不知什么缘故晚来了半个月之久,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她根本来不及回去,除非是穿越迦叶山脉顺河而下……一想到山脉中传说的地精、半兽人,以及各种可怕的动物,海瑟薇就不寒而栗,以她的体质和实力,十有八九没等穿过山脉,就成了里面的孤魂野鬼了。

“妈妈的遗产,绝不能落在她们手上!”

由于自小被外祖母抚养,她和亲生父亲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尤其是那位继母,恨不能她立即死去。所谓‘有了继母就有了继父’,这话一点儿也不错,后来外祖母病倒,就是担心她受到父亲和继母的伤害,这才将她送入魔法学院保护起来,但意外的是,为什么外祖母没有消息传过来呢?

虽然有所疑惑,但她还是下定了决心……第二天一早,她便向学院告假,收拾了一下包裹离开了学院。海瑟薇知道,这一走,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回来,她将所有的积蓄和所抄录的各种笔记都收拾整齐,离开了学院,迳奔迦叶山脉……

迦叶山脉中,自从这片大陆有了生命开始,这座巨大的山脉便存在了,许多人赋予它各种传说,在大陆所有种族的眼中,这座山脉充满了神秘,每年都吸引了无数的冒险者。

哒哒哒……

一片急促的马蹄声打碎了山脉中的沉寂,几只正在林边觅食的草食动物警觉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后,旋即便转过头向林中狂奔,刹那间形影不见。

这是一条被大型野兽和冒险采踏出来的小径,也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不一会的工夫,小径的尽头处出现一匹狂奔的角马……这种角马是德鲁伊教会特有的坐骑,据说是用独角兽和野以杂交而成的。真假不知道,但角马确实比普通战马更强壮,速度更快,而且极难饲育,就连德鲁伊教会也只有一个独角兽骑士团。

在这匹狂奔的角马后面,还有十几匹狂奔的角马,看情形应该是在追杀前面那匹角马上的骑士……只是看上去角马上的骑士装束分明都是从属于独角兽骑士团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飕、飕……

后面追击的骑士开始射箭,前方的那名骑士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抽剑拔打那些箭矢……人虽然可以自保,但他座下的角马却没有避箭的本事,只听得一声嘶鸣,那匹角马四蹄一软,向地面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