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虽然外貌和夏锦华不是特别想象,但是那一种气质和神韵,却似乎是一模一样,令司空绝不禁想起了曾经的青葱年少岁月,曾经的夏锦华也是这般的容貌。

看那女子,似乎不是学院的学生,与司空绝擦肩而过,他便似乎是闻到了一股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那味道,勾起了他的回忆,似乎是回到了宁山县萝村的那些日子,她也如同那少女般的娇俏可人,浑身都是灵动的气息。

司空绝摇摇头,却不由得回望了一眼那女子,那女子也恰巧回望了一眼他,忽然对他一笑。

他微楞,见那女子面容水灵无比,似乎是才十五六岁的模样,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衫,他以为自己真的看见了夏锦华。

但是那女子,已经远去了,只给他留下一个水灵的背影。

司空绝笑了笑,却忽然越发的想念夏锦华了。

忙去了车棚里,将自行车给推了出门,一路骑着自行车往学校外面去了。

他去了吉祥酒楼,打包几道菜,还特意要了一大份小龙虾,便往那研究中心的方向去了。

到了研究中心,顺利地进入,从破铜烂铁和煤炭堆里面捞出了夏锦华来。

她又是几天几夜的不曾离开这研究中心了,头发许久不许,都成了一绺一绺的,面上全都是汗水,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洗过脸了,面上全都是灰尘,比那街边的小乞丐好一点而已。

她都快生生地将自己逼成一个物理学家了。

今日她好不容易得了个空,把脸和手洗干净了高兴地去吃饭。

司空绝将那饭菜端出来,有肉有菜,还有一大盘小龙虾,都是夏锦华的最爱。

夏锦华高兴:“我还真是饿了。”

饭也顾不上吃了,她便直接拿手去剥那小龙虾,吃得狼吞虎咽的。

此时的夏锦华,邋遢、粗鲁,穿了一件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衣服,浑身还散发着令人不舒服的味道,哪里还有曾经那娇俏美丽的模样,曾经的她,美丽得令人心碎,纵然是在那京城的完全贵族名媛之中,她也有她不能被人忽视的美。

可是如今,她似乎已经成了这研究中心里面,一个是男是女都分不出的邋遢女人了。

他便不由得想起了方才见到的那女子,和夏锦华比起来,当真是天壤之别,也是曾经的夏锦华和现在夏锦华的区别。

可司空绝的眼中却没有半点嫌弃,只有一个丈夫独有的温情,反而是给她剥着小龙虾,道:“慢点吃,还有,还有。”

夏锦华吃得那叫一个鲸吞蚕食,又吃了好些天的土豆了,嘴巴里都快淡出鸟了。

“你也吃!”夏锦华自己一人吃,还不忘问司空绝。

“我不吃,等会回了府,我得陪孩儿吃饭去。”

“好好好,和孩儿一起吃饭好。”

夏锦华端起碗来,认真扒饭,像饿死鬼投胎,看得司空绝都心惊肉跳,眼中却依旧是只有淡淡的温情,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拂开她面前的碎发,露出那张年轻,但憔悴的脸蛋来。

她都许久不曾保养了,皮肤都开始干涩了。

司空绝看得只想流泪,特别是看见她那长了老茧,柔滑不在的小手,道:“你看你的手,都粗了。”

“粗了好,粗了好干活。”夏锦华只管低头吃饭。

司空绝知道是劝不走她的,旁敲侧击地道:“孩子都快两岁了。”

“两岁好!”夏锦华却还是只顾吃饭。

“昨天孩儿问我,你怎么还不回家去。”

“告诉他们,过几天就回去。”

司空绝挫败,怕是她还不知道孩儿都能顺顺溜溜地说话了,还能跑了,经常来问他娘去哪儿了。

司空绝说完了,该是夏锦华说话了,一开口,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这中心还得修大一点,外面看守的人还得增加!钱省着点用,都往这里投。”

“嗯嗯,我明日便调派人手过来。”

“我给绿军专门组了一个武器研发部,已经全部搬到这里来了,以后,这里要化为军事重地,外人不能入内!”

“好好好。”司空绝道。

“研究中心里面的钢铁快不够用了,赶紧去雁城要一批生铁来,我要准备做水管,这么大的中心,用水还得天天去河边打,实在是费事,还要做铁轨。”

“行行行,明天就派人去下订单,运河运过来,很快的。”

“学校呢?”

“都快放假了。”

……

“你娘有没有来找你?”

“没有。”

夏锦华边吃饭边笑道:“你娘说了,你迟早负我,看来,马上她就要动手了,最近有没有什么小婊砸倒贴?”

司空绝道:“这倒是没有。”

“哼,你要是敢负我,或者是看上哪个小婊砸了,我就立马去你娘那儿当女王了!”

“不敢不敢,女王大人。”

他从怀中摸出夏锦华的小镜子来,与她道:“我把你的小镜子带来了。”

主要是提醒提醒夏锦华,该是好生打扮的时候了,得注意点形象。

但夏锦华却将那镜子往他面前一放,道:“你瞧瞧,要嫌弃,也是我嫌弃你。”

那镜中的司空绝,胡子拉碴,皮肤还黑黝黝,看起来还有些憔悴,他要忙的事情也多,难免成如今这个模样。

的确,要嫌弃也该是夏锦华嫌弃自己了。

司空绝撇撇那镜中的自己,感叹了一下时光的不饶人,曾经的少年夫妻,终于还是熬成了一对难看的豆腐渣了。

看来自己也得学学成叹月保养保养了,看那成叹月,皮肤水嫩水嫩的,再看自己,实在是天壤之别。

吃了饭,夏锦华神神秘秘地带着司空绝在那研究中心里面左转右转的,到了开辟出来的一处新的屋舍之中,如今这研究中心可是今非昔比了,不仅仅是戒备森严,出入管理更加严格了,而且专家们的吃住都被隔离起来,跟造原子弹似的,已经成了最高军事机密了。

进了那房间之中,夏锦华道:“这是我专门组建的武器研发部门!”

司空绝也自然是知道,时常进来瞧,但是这地方是高度机密,他这城主进来都得打报告给夏锦华才行。司空绝一进门,便看见那里面,到处都是穿着绿衣的绿军之人,来来往往的十分匆忙,还有各种从隔壁借来的设备,大风扇转得‘扑哧扑哧’,时而便扇来一阵风,但是大家还是热得直冒汗,这房中到处都是汗臭味道。

如今,正是吃饭,大家都在吃隔壁送来的土豆,加上食堂送来的几个小菜,便就当一顿了。

这新部门的设在一处巨大的庄子之中,夏锦华带着司空绝进了好几道门,最终打开了一道门,见北极也在那其中,北极如今也是当爹了,但还是日日往这研究中心里面跑,葫芦娃也在这研究中心之中,孩子都放在府里带着。

这里还是司空绝不曾来过的地方,他空闲时间不多,每次来这研究中心都是看夏锦华,倒是少看这里的设备,除非夏锦华兴致勃勃地带着他去看。

北极忙道:“城主,您来了!”

司空绝点点头,看见那房中是一个巨大的钢铁巨物,一个长长的黑色巨筒朝天,散发着火药的味道,看那东西还在研发之中,旁边还摆了不少隔壁借来的设备。

北极与司空绝介绍道:“这东西叫做大炮,与之前我们所使用的抛石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这大炮的威力更加巨大,只是还不曾完工,等再过一段时间,便可以试炮了。”

司空绝看着那大炮,好似不止一次听夏锦华提起过。

在他们那个时空里,中原的国门曾经被洋人的洋枪大炮硬生生地轰开,在那百年里,中原之地都是落后无比,备受列强摧残,所以夏锦华才想将中原建设成世界闻名之地,将所有的先进科技牢牢地掌握住,让外国人来跪舔,绝对不能重蹈那个时空被列强侵略的覆辙。

他看大炮,由衷地感叹着那东西的奇妙,旁边还有一张复杂无比的设计图纸,看那手笔绝对是夏锦华画出来的,她要画这么一个复杂的图纸,并且将画中的东西制造出来,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他赞叹了一番,见夏锦华又对他招手:“绝哥,你快来看。”

入了另外一间房,看见里面也是来往着绿军的高手,房中摆了好多火铳模样的东西,但是那火铳似乎更轻便了,造型变了好多。

夏锦华道:“这是火枪,比之前的火铳准头更好,威力更大,以后能大批量的投入到战争之中。”

她还与司空绝示范了一番,只见她扣动扳机,一声巨响之后,不远处的靶心之上,已经有了一个印子。

她将那火枪放好了,道:“我们做了很大的改进,威力非同一般,以后投入战争之中,能使我方的威力大增。”

又去看了改良的震天雷,能够随身携带的小形燧发枪等。

这就是她这一段时间不眠不休得来的结果。

司空绝只是心疼着她,一路挽着她的手出了那房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该是休息了。”

“等大炮成功了,轮船能运行了,火车能跑了,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真的?”

“真的!”

司空绝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握紧了的手,道:“你放心的忙,孩子我来看,府里和城里的事情,都不用操心了。”

夏锦华笑了笑,靠入了他怀中,蹭了蹭。

有你真好……

司空绝果真是说话算数,夏锦华在研究中心里面忙的时候,他就在府中带着孩子,孩子成长少不得爹娘,如今还会说话了,司空绝若是无事,肯定在府中呆着,教孩儿说话。

同时他也不敢放松,城中事情不能少,他还得下乡去查看庄稼的情况。

有时候,他下乡的时候,还不忘带着一双糙汉,带着去看那外面的广大世界,夏锦华说了,小孩子要多看外面的世界,长大了才能更有见识。

糙汉说话虽然还是有些咬字不清,但已经能问很多问题了。

一会儿问:“嗲嗲,我怎么跟五抖抖长得不一样?”

“抖抖是狼,你是人,所以不一样。”司空绝耐心地回答道。

“为什么我是人,抖抖不是人?”

“抖抖他妈是狼,你妈妈是人,所以你是人。”

“为什么妈妈不是抖抖?”

“……”

“四抖抖为什么能飞?”

“因为四抖抖有翅膀!”

“为什么我没翅膀?”

“……”

“嗲嗲,你是不是把我的翅膀弄丢了!呜啊!”

……

偶尔也问一些让司空绝找不着边际的话题。

“我能把鸟鸟喂给抖抖吃吗?”

“呜,锅锅尿得比窝远,你让他把鸟鸟换给我!”

司空绝:“……”

能跑的糙汉才是最可怕的,经常司空绝回来的时候,看见丫鬟们花容失色地到处找,找了半天,可能是在五狗子的狗窝里,可能是在四狗子的鸟窝里,稍微不留神就没了,一不留神就没了。

有时候还做些让司空绝很无奈的事情。

某次,司空绝看见一双从糙汉光着屁股蹲在地上打洞,遂上前询问。

夏小左抬头,低声道:“嘘,爹爹,三抖抖在它家里睡觉,我们偷偷进去,不告诉它。”

三狗子偶尔也会打个老鼠洞,但是自从糙汉两只出生之后,夏锦华就对司空绝提出了给他们驱虫的建议来。

一众鼠狼鹰要爱护个人卫生,还要进行驱虫,定期进行寄生虫灭除等,孩子的抵抗能力差,这是为了防止孩子被感染寄生虫病。

所以三狗子也被勒令洁身自好,不去与那些个母老鼠勾搭了,老老实实地当一只干干净净的家鼠,打洞的事情不常干了,但耗子生来会打洞,它偶尔也会打几个洞玩玩。

糙汉两只翘着嫩屁股在那处打了半天的洞,也没打出个老鼠窝来,三狗子蹲在司空绝的肩膀上看了半天的热闹。

糙汉不打出老鼠窝,誓不罢休,接连几日都能看见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全是他们打的洞。

终于,司空绝出来提点道:“你看看那,三抖抖的家在那里,你们挖错了。”

司空绝一指那花园的方向。

两个光屁股娃娃转移阵地,天天去撅着屁股去花园里挖土。

挖了几日,还没挖到老鼠洞,正巧得他们发现了最新的‘钻研课题’,便将此地遗弃了,司空绝愉快去地那已经被糙汉翻了个底朝天的地里种了几窝菜,连翻地都省了……

又一次,司空绝一回家,一只糙汉就扑上来,抱着他的大腿哭道:“嗲嗲,我瞎了!”

可是将司空绝吓了,忙问道:“怎么瞎的?”

看那眼神,挺好的。

糙汉哭得异常伤心:“一到晚上不点灯我就瞎了,呜呜呜——”

“……”

虽然只是小小的两只,但脑子里想的似乎比司空绝还多,比如,‘为什么晚上一吹灯我就眼瞎’、‘为什么三抖抖能打洞,我不能’之类的,又比如夏锦华一直很焦心的那个找媳妇的问题,他们也早早地意识到了,小腿儿能跑的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着到处去找媳妇儿。

司空绝这才体会到了为人父的难处啊,每天面对着两只糙汉,若是脾气不好的,还真是想撂挑子不干了。

但每次回家,一看见那两个孩儿齐刷刷地朝自己奔来,又似乎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某一天,糙汉对司空绝十分高兴地道:“嗲嗲,我找到媳妇儿了!”

司空绝诧异,但也欣慰,儿子就是聪明,都能找媳妇儿了!

府中冬奴秋奴都生了,葫芦娃也生了,雷神那处也有个同龄的女娃娃,还有好些小娃娃,糙汉的媳妇儿问题应该是能很好解决的,但还是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