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景王丝毫没有犹豫就应下了,“但为何是三年?”

傅媛就将在来渡水口途中遇到松钧的事一一说了,又将那锦囊中的字条拿给了景王。

“这的确是我爹的字没错,只是我不明白此事与岷州傅家有什么关系?”傅媛疑惑的说道。

“岷州傅家,说的不是柔姑娘家里吗?果然。”

“果然?”傅媛的目光定在景王身上,“你说果然?”

景王略一思索,才叹气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查你爹的事,当初就是因为查到了岷州傅家,有了一些线索,发现林家与此事有所关联,所以才想出了李代桃僵之际。”

“你娶傅柔儿,不是因为她救了你?”傅媛记得当时王府中一直传说,是因为傅柔儿救了打猎受伤的景王,才被娶进王府的。

“娶她的理由很多,一来她救了我,二来她是傅云骑尉唯一的后人,第三就是她和林家的关系,还有……”景王望着傅媛,“那时临近起事,我也在想要把你安置到哪里,你进了林家,若我起事失败了,我想宁焕臻他不至于会要你的命,还有皇后她一定会保护你。若我……那再接你回来也不迟。”

傅媛有些奇怪,为何景王一再强调皇后会保护她,她与皇后虽情同姐妹,但皇后始终是皇后,若真有什么事,自然还是会站在皇帝的一边。

于是问道:“你为何那么确定皇后一定会保我?只因为我与她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吗?”

“这。这件事。”景王眼光竟微微一闪,“我……”

“不能告诉我?”傅媛神色一凝,双眼一迷,微微侧过了头。一言不发的看着景王。

景王那些年一直留心傅媛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傅媛心中此刻已经在猜测他和皇后究竟有什么关系了,若是不对她说实话,不知道她会想到哪里去?

就道:“不是不能说,只怕说了,你会恨我。”

“你说吧。时至今日,我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其实当年你之所以不能做太子妃,和我有关。”景王吸了口气,仔细的看着傅媛的表情,他能在生死之前表现的平淡坦然。但却不能阻止自己的心境跟着眼前这个女子的情绪走。“当年。我和陆嬗蓉做了一件事,让父王改变了让你嫁给宁焕臻的主意。”

“你和陆姐姐?”傅媛不解,当时景王不过是个小小的皇子。而陆嬗蓉更是个足不出户的大家小姐,怎么有能耐左右先帝的心意?

“当年父王原本打算在中秋宫宴的时候,宣布你和宁焕臻的婚事。”景王目光映着半昏半暗的灯光,渐渐变得迷梦起来,似乎那时发生的事就在眼前,“当时以慕丞相为首的官员都上表反对父皇的这个决定,父皇心烦就在我母妃面前提及了此事,恰好被我听到。那时父皇常在我母妃宫中批阅奏章,我当时就偷偷看了那些奏折,其中有几本是说当年的长水之战的。”

“长水之战……”傅媛心中略有些吃惊。长水之战,是先帝一生中少有的几次御驾亲征的战役,也是先帝一生中败的最惨的战役,一共丢失大小城池二十余座,后来秦中禾帅兵才收回了七八座城池,而且在战场上还为先帝挡了一箭。

虽然先帝也因此加封了秦中禾,但长水之战就是先帝心中的一根刺,先帝一生碌碌,但却好大喜功,经过长水之战之后,先帝便沉醉后宫,而这件事在朝廷上下都成了禁忌,秦中禾更是对自己的功劳只字不提……

“嗯,那几本奏折上说你爹他因当年长水之战有功,独揽京畿军权,野心昭然……”景王说道。

“只此何以改变先皇的心意?”傅媛直问道。

景王深呼吸了一口说道:“原本这样,最多只会让父皇心中有些动摇而已,但若是加上你爹的令牌就不一样了。”

“令牌?”

“是,当父皇看到你爹的令牌比他的谕旨还要有用的时候,心里自然就……”景王闭目,不敢去看傅媛的神色,“当时我以切磋功夫为名,带父皇去了三千营,让父皇亲眼看到了那一幕……随后父皇就采用了慕派的建议,立了陆嬗蓉为太子妃。”

“……”傅媛一双眼神色复杂的看着宁焕臻,若是六年之前,她必是不会善罢甘休,但今时今日,她强压下心中波澜的情绪,问道:“那这件事与陆姐姐有什么关系?”

“你爹的令牌是她给我的,这个方法也是她说的。”景王声音沉沉的。

“所以,你就以这件事要挟她,让她保护我?”傅媛的语气让人有些琢磨不透,既没有景王原来预料的愤怒,也没有太大的惊讶。

“是。”景王道,“以宁焕臻的脾气,若是知道这件事,即使她还是皇后,这辈子她别再妄想得到宁焕臻的心了,而她唯一想要的就是这个。”

傅媛抚了抚额,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景王,她也曾想过如果当年自己嫁给了宁焕臻,后来的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秦家会不会因此逃过一劫,但现在一看,心中才明白,原来根本没有这个可能,以当时的景王和陆嬗蓉,二人都不可能做出这么周密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有人在背后引导这这件事的发生,景王和陆嬗蓉不过是棋子而已,就算没有他们,先帝还是会对她父亲生隙,她依旧不可能嫁给宁焕臻……

“你在生我的气吗?”景王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多少年了他从未在人前这样做小服低过。

傅媛呆望着盆中的炭火,双手的手指相互拨了拨。才道:“你知道是谁给陆……陆皇后出的主意吗?”

景王摇头:“这些年我也在查这件事,但一点线索都没有,虽然我想不过是慕派的人,可心里还是觉得这件事背后应该还藏着更大的事。唯一知道内情的恐怕只有陆嬗蓉了,只是想要从她口中套出实话,恐怕……。”

“嗯。”傅媛微微点头捡起了架在炭盆边架子上的茶杯,摸了摸道,“茶凉了,我也该回驿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