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原定在南临东北的常希州靠岸,秦媛为了防止地方官的拖延,就让谢怀靖在南临边境就上了岸,秦媛让谢怀靖下船与一万兵力汇合之后就带着公文以及士兵直接前往南临巡抚衙门。

而自己者让船队赶了一夜,提一天,在半夜的时候就到了常希境内。

秦媛连夜召见了常希官员,宣读了圣旨,留了五百士兵和十万两白银在此,命常希官员在三日内筹集一百万石米粮运往德安,并留下参军一名,下令但凡有延误置办粮草者,力斩。

而她自己也没有在常希久留,连夜则带着剩下的人直接前往民乱最为严重的德安。

其实秦媛也知道十万两白银根本买不到一百万石米粮,但常希本就是富庶之地,又是此次改林为田的大地,根据秦媛的推算从常希底下各县直到整个省里的官员都在这里捞了不少好处,秦媛暂不和他们计较这个,只是要他们筹备米粮,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大宁米粮的市价是一两白银大约能购买普通大米二到三石,而官府购粮则只需市价的一半,十万两白银最多能购买的米粮不到六十万石,剩下的就要他们从自己的嘴巴里吐出来。

秦媛算过以常希的情况四十万石这个数字刚刚好,再多就会生乱。

秦媛一路赶路,除了必要的休息,沿途也不查账,也不过问改林为田之事,沿途的官员也是一盖不见,让南临省上下的官员都弄不清楚这位钦差到底要做什么。

在路上赶了两日,还有半日的路程就会到德安境内,时至傍晚,秦媛就下令先在途径的小镇中吃饭休息之后再行赶路。

秦媛这一路看过来。南临的情况的确比她想的要严重的多,除了东部的一带富庶之地,这一路几乎都有民乱,而这一路的林地改田地更是施行的乱七八糟,竟还有官兵放火烧林强制改地的事发生。

尤其是快到了德安境内的这一路上。竟有乱民想要劫她的队伍中的粮草……

眼前的小镇也是一派荒凉景象,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家家门窗紧闭。偶尔见到几个躺在路边也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秦媛心中不得不想,眼前已是如此,德安境内又会是什么样子。

秦媛用了一碗白米和一碟腌菜之后,就带着焌儿和几个侍卫在小镇中走了走,偶尔敲开百姓家的家门,里面出来的大多都是些妇孺老弱,见了秦媛身后官差打扮的士兵就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直就跪地讨饶。上尉老公,今晚必须交军粮

秦媛安抚细问之下才知道此地的壮丁大多都被当成反民被官府抓起来了。而剩下的一些没有办法也只好就出去造反了。

秦媛听了之后不禁忧心忡忡。就召集了整个镇剩下的人聚集在小镇的晒谷场上,数了数这一个小镇剩下的人不到百口,而且尽都是些无以为生的老弱病残。

秦媛下令给剩下的人每人发了一石米粮,又对镇民说明白了她的身份,就问道:“你们这个镇的主事官员何在?”

“大老爷因为抗旨不愿意改地,被上面抓去了,二老爷也跑了。现在就只有李师爷还在衙门里。”一个干瘦的白发老汉,用一口南方音的官话向秦媛回禀道。

秦媛便道:“来人,去把那个师爷给我押到这儿来。”

“夫人,夫人,您可不能抓李师爷啊……”几个镇民听秦媛要押李师爷便就焦急的喊道。

秦媛身后的士兵马上就呵斥道:“大胆!什么夫人?这是朝廷派下来的钦差大人!都叫大人!”

“是是是,大人,李师爷真的是好人,若没有李师爷在,我们这些人早就饿死了,求大人开恩。”方才回话的老汉说着就跪到了秦媛面前。

而他身后的镇民也就一一跪下,高喊着:“求大人开恩。”

“各位乡亲莫急,本官不是要抓你们的师爷,本官只是有话要问他。大家快起来吧。”说着秦媛就让士兵们将镇民们一一扶起。

过了一会儿,几个士兵就驾着一个人过来了,士兵们将那人在秦媛面前一丢,那人竟就在地上翻了个身,嘴中还喃喃着“酒……酒……”,然后嘴巴吧唧吧唧的动了两下,就躬着身子像只死虾一般睡着了。

“喂,醒醒,醒醒。”几个士兵用手中的刀鞘推了推地上看着像是醉成一滩烂泥似的人,可没想到他翻了个身子,又呼呼的睡了。

那老汉看看秦媛,又看看脸色越来越差的官兵,弯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人身边,一边拍着那人的肩,一边叫到:“李师爷,李师爷,钦差大老爷来了,你可快醒醒啊……”

“什么……大老爷,大老爷早……就死了!”那人一只手在空中乱挥着,打着舌头囔囔道,“这世上……早没有……什么大老爷了!都是大老鼠,大老鼠!”色诫

“你这酒鬼,说什么!”领头的官兵见他这样出言不逊,就对着身后的士兵道,“去打桶冰水来,给他醒醒酒。”

秦媛见这人看着醉的胡言乱语的,但字却个个吐得清晰,心里就有些底了,这里虽是南方,也已是二月末,但夜间依旧寒冷,秦媛见这个师爷一身书生打扮,也怕淋坏了人,就阻止了要去打水的士兵。

转头对身后的焌儿道:“焌儿,去拿颗芸妹妹的醒酒丸出来,给他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