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初七跟着慕沉月上了马车之后,悠然自得靠在窗子上闭目养神,太子的车夫和骆家的就是不一样,马车走的又快又稳,骆初七本身就没有睡好,这么一晃一晃的,就给她晃的睡了过去。

慕沉月爱看书,马车里随处可以看到他仍着的书,他正捧着书看到热闹的地方,耳朵里却钻进了一声接着一声的鼾声。

他眉心微微拧了起来,轻眨了几下眼睛,偏过脑袋看向骆初七,果然看到她靠在窗户上,脑袋一点一点的,鼻翼一呼一吸间传出低低的鼾声,像一个睡着的小猫一样。

这个丫头,难道就这么放心他吗?单独和一个男人在马车上,她居然就敢这么睡着了,慕沉月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无奈。骆初七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在梦里,她又回到了身死的那天,在梦里,她一身白衣被染红,旁边躺着的是她的父亲和哥哥,他们两人身上流的血染红了她的衣服,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慕沉远和上官婉婉站

在那里丑陋的笑着,她甚至听到肚子里有个孩子在叫她娘亲,她张嘴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画面一转,一个满身是血的婴孩出现在了她的脚边,抬着脑袋一脸的血泪,“娘亲,你为什么不要孩儿了,孩儿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不要孩儿了!”那一日长剑捅进自己的肚子里,还有这重生以来,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死在肚子里的孩儿,她害怕去想那种熟悉的感觉,他和她是血脉相通的,每一次动作她都感觉的到,甚至是呼吸他们都是相同的,她当

时抱着杀死自己的决心,也把那个孩子当成了……孽根。

但孩子有什么错?他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他是无辜的。骆初七再也忍不住,她在瓢泼大雨里抱住那个婴孩,紧紧的揽抱在了怀里,嘴里呜咽低泣,“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啊!”眼前的炼狱让她的心再一次被拉进地狱,她再也忍不住,抱着那个婴孩嚎啕

大哭。

上官婉婉和慕沉远眉眼丑陋恐怖的站在一边奸笑,笑声一点点钻进骆初七的脑袋,激的她霎时睁开了眼睛。

一只骨肉匀称的手摸在她的脸上,顺着胳膊往上看,慕沉月一脸愕然,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带着浅浅淡淡的心疼和疑虑,看到骆初七醒过来,他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骆初七直起了身子,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凉意,一摸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我听见你说对不起。”慕沉月两手放在膝盖上,认真的看着骆初七,“做噩梦了吗?”慕沉月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梦,能让一个人的表情那么痛苦,几乎可以称之为绝望。

偏过脑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骆初七的情绪还沉浸在刚才的那个梦里,“对,做了个噩梦。”

慕沉月沉默了片刻,“你太倔强了,一个姑娘家这么倔强不好。”

骆初七没有心情搭话,闭上眼睛靠在了窗台上,没有入睡,却也没有再说话,马车一路沉寂的驶进了一家酒楼,这个酒楼在京城还是很有名气的,酒楼里几个厨子的手艺都很好,会做南北各方的菜。

马车驶进后院,掌柜的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迎了上来,看到太子只差跪在地上问安了,慕沉月挥了挥手熟门熟路朝着一个屋子走去。

骆初七看着跟在慕沉月身后的那个管家,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酒楼是他的!

知道这个酒楼是慕沉月的之后,骆初七首先想到的便是,以后可以随便来这里吃喝了。

慕沉月进了屋子之后,掌柜的没待多大会儿就躬身退了出来,骆初七打量了一眼屋子,见里边陈设齐全,拍了拍手一副准备干活的样子,还冲着翠荷偏了偏脑袋,示意她出去。

翠荷心里是拒绝的,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咬着嘴唇退了出去。

“翠荷,把门给带上。”骆初七的声音跟着她脚后跟传了出来,翠荷呼吸一窒,纠结的上前把门给关上了。屋子里只剩下慕沉月和骆初七两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针灸,慕沉月熟门熟路的把衣服给脱了,往床上一躺,示意骆初七可以动手了,想起翠荷的表情,慕沉月悠然开口说道:“你那个丫鬟好像误会什么了

。”

“嗯。”骆初七没有反驳,低头认真的挑选着银针,“待会儿记得,我施针的时候不要说话。”

“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疼了吧。”慕沉月低沉的嗓音带着揶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