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慕星华说了什么,骆初七全然当听不见,她叫的时候她就抬头笑笑,不叫了就安安静静的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很快,柳儿把上官婉婉给带了过来。

听到脚步声靠近,骆初七终于把脑袋抬了起来,就那么四平八稳的坐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等着看她接下来要唱什么戏。

“给长公主请安。”上官婉婉提起裙摆跪到了地上,比刚才骆初七请安要走心多了,只是骆将军的脸色立时变得有些难看,骆子辰也别开了脸。

骆初七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上官婉婉还是不了解骆家的人,特别是不了解骆将军和骆子辰,她这向长公主一跪,确实是讨了长公主的欢心,但却让骆将军很不高兴。

骆将军从能上战场领兵打仗开始,他那身傲骨就从来没有放下过,不管是面对敌将首领,还是面对各方权贵,他一向都是保持着自己的样子,不卑不亢,是一个真正把清高刻印在骨子里的人。

他向来不齿那些攀附权贵的小人,在他的眼里,即便是皇上也不值得他去巴结,更别提一个长公主了,这满京城的人,能让他跪下的,唯有皇宫里坐着的九五之尊。

骆初七和骆子辰都是被骆将军带大的,也继承了他身上的大气,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低人一等,除了皇上和父亲长辈,其他没有人值得他们去跪。

上官婉婉的行径和他们完全相反,即便是骆将军也看得出来她是有意想要讨好长公主,这正是让他气氛的地方,他骆家的女儿,怎么能如此没有骨气。他们心里想什么上官婉婉不知道,长公主也不知道,她冲着汀芳使了个眼色,汀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亲自下来走到了上官婉婉的跟前,“婉婉小姐,公主不是说过不用多礼的吗?几日不见可把公主想坏了

,快起来坐到公主跟前。”

闻言,上官婉婉却有些仓皇的推开了汀芳抓在她胳膊上的手,垂着脸摇了摇头,“我坐在下首就行,怎么好坐在公主跟前呢。”

“你这孩子,叫我什么?”慕星华嗔怪的说道。

上官婉婉身子抖了抖,而后瓮声翁气的喊了一声干娘,只是那脑袋却垂的更低了。

她这个样子,别说是已经知道内情,就是不知道长公主也该发现不对劲了,“你总垂着脑袋是做什么?快抬起头来。”

“我,我就是脖子有些不舒服。”上官婉婉又作势抖了一下,显得很害怕的样子。

慕星华皱眉,冲着汀芳扬了扬下巴,站在上官婉婉跟前的汀芳会意,伸手毫不费力的抬起了她的下巴。

巴掌大的玉盘似的莹白小脸上,赫然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在上边,上官婉婉的眼圈还红肿着,看得人心里好不可怜,长公主吃了一惊,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脸上的巴掌是谁打的?!”

话是问上官婉婉,眼睛却是在骆将军、骆子辰身上转了一圈,最终放到了骆初七的身上,她眼神认真的让骆初七有些惊叹,果然是从皇宫出来的,她这个样子,谁能看得出来她提前知道内情?

见上官婉婉只是摇头,汀芳似乎有些着急,“婉婉小姐,谁打的你,你快说啊。”

“干娘,这件事是我的错,求您不要再问了。”她不说是谁打的,反倒跪在地上求慕星华不要再过问此事。

“本宫今日来看你,看到你脸上一个巴掌印,你让本宫当没看见吗?!”慕星华一掌拍到扶手上,“你不说。自然有别人知道,柳儿!”刚叫了一声,那个柳儿就跪到了地上,“回长公主的话,这巴掌是二小姐打的,当时大小姐受了委屈心里过意不去,觉得无颜在骆府待下去,二小姐赶来后也不知道怎么,就扇了大小姐一个耳光,还说让大

小姐去死。”

那么复杂的一件事,却被她三言两语给说完了,故意刨除了重点,只留下对骆初七不利的事实。

“她说的可是真的?”长公主一脸怒容,眼睛几欲从眼眶里瞪出来,好像真的很为上官婉婉痛心一样。

知道这件事再满不下去,骆将军起身立到长公主跟前一拱手,“长公主,这件事乃我们骆府家事,确是小七做错了,但昨日也已经处罚了她,这件事就当揭过去了吧。”长公主不怒反笑,“揭过去?将军这话说的可真是干脆,如果只是你们骆府的家事,我自然是管不得,但上官婉婉乃我的干女儿,咱们大烟的人都知道,我只有两个女儿,并没有女儿,婉婉是我认的唯一一

个干女儿,她在我心里跟亲生的是没有两样的。你的小七打了我的女儿,却说要揭过去吗?”

上官婉婉还跪在地上,但她的眼眸里已经没有凄楚,整张脸上带着狂热的得意,两只手甚至抓在了一起。

听到没有,骆初七,我是长公主的干女儿,她是把我当干女儿看的!

羡慕我吧?你一定很羡慕我吧!

骆将军是武将,这种斗嘴皮子的事他本身就不擅长,长公主这一席话堵的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确实是我打的。”骆初七站起来,缓步走到上官婉婉跟前站定,“只是,这丫鬟也实在是蠢笨的可怕,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却被她说的七零八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