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骆初七比,廖芳菲那一身可真是够华贵的了。

惊鹄髻上是铜模印花鸟争艳如意头带款云簪,身上罩着一袭月白色的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衣,内着藕荷色勾勒宝相花纹服,脚上踩着的是一双软底珍珠绣鞋,上头密密麻麻的珍珠簇成了朵朵小花。

这些衣物骆初七很眼熟,因为是她给上官婉婉置办的,似乎从来没见上官婉婉穿过,应当是十分珍爱的,不知道被廖芳菲拿走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当然,她此刻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关心上官婉婉的心情。廖骆氏见骆初七福身说给骆大将军请罪,心里已经十分的受用了,但她没有拿架子,而是忙上前亲手虚扶了骆初七起来,“哎哟我的儿啊,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怎么好端端的要给你爹爹请罪,他可是回来了

?”

她愿意装这个糊涂,骆初七也不会拆穿着,就着她的手就起身了,“是的姑婆,爹爹一早回来了,听闻您来了怕您还没起身,不好过来打搅您,又实在太累就先歇下了。”

说完又补充道:“爹爹心里是惦念着姑婆的,所以让我来给你请罪,说是起来就到这里见您。”骆初七给足了廖骆氏面子,廖骆氏也不管是真还是假,只笑的一双眼睛都成了月牙,“都是一家子人还说什么两家话,他在外戎装奔波的,好容易回来一趟自当赶紧休息的,那是我亲侄儿,我还能埋怨他没

立时来见我不是?再说,也是想着怕叨搅了我,是个好孩子。”

一面说一面拉着骆初七坐下。廖芳菲感觉自己把骆初七给比下去了,心里也很高兴,刚才的怒火也一丝儿都不见了,凑上前高兴的挽住骆初七的胳膊,“表姐,听说你还有个哥哥呢,你哥哥也一起回来了吗?你哥哥长的如何,是很魁梧

还是文秀?他会不会耍刀弄枪的,你让你哥哥给我耍耍看好不好。”“胡闹!”廖骆氏沉下脸低喝一声,“什么你哥哥我哥哥的,没大没小的,既是小七的哥哥你就不知道叫声表哥吗?再说,你表哥那是小将军,手里的枪啊刀啊的是上阵杀敌用的,岂会平白无故的耍给你看?

少有被廖骆氏这样低喝的时候,廖芳菲不由有些委屈,撅了嘴就别开了脸,一副负气的样子。

廖骆氏冲着骆初七笑了笑,“你别在意,她还太小了不知道规矩,别烦了她才是。”

骆初七也笑笑,“表妹性子天真,我很是喜欢呢,怎么会烦。”

正说着话,先前那个进来回话的小丫头就又进来了,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骆大少爷……过来给您请安来了。”

别说廖芳菲了,连廖骆氏都一脸好奇的看向门口。门外的丫鬟打了帘子,一个身子挺拔的男子垂着脑袋就进来了,只见他穿着一身月牙色缎子衣袍,衣服上用青丝绣着竹叶花纹,腰间只扣着赤黑相见的腰带,而穿着这身衣服的这个人,大概二十岁左右,

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

他脚上踩着青缎白底小朝靴,阔步到廖骆氏跟前,双手一拱长揖下去,“给姑婆请安。”骆初七和廖芳菲忙让开。

廖骆氏受了他的礼,忙让他起身。

这样器宇轩昂的男子,廖芳菲从未见过,先前被七王爷身上那股子翩翩佳公子气息迷倒,这会儿却又觉得眼前这个男子也是极好的,也不用廖骆氏指挥,自己就羞羞答答的抿嘴上前,盈盈福礼下去。

“表哥。”

声音婉转清脆,跟溪涧里唱歌的黄鹂似得,骆初七不由拧了眉毛。

骆子辰也就回了半礼,“表妹。”

依次见了礼,大家也就坐着说起了话,直到晌午有人通知说是骆大将军已经起了,在宴客厅摆了宴席请廖骆氏过去,廖骆氏这才先放了骆初七和骆子辰离开,她则带着廖芳菲去梳妆打扮了。

出了廖骆氏的院子,骆初七霎时收了脸上的笑,“哥哥,你怎么来了。”

骆子辰眨眨眼,“父亲不能来见姑婆,我总归是要先来的吧?难不成让她说骆府的后辈这么的不知礼吗。”说完见骆初七脸色不怎么好,又忙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对?”

骆初七当然不会告诉他,刚才廖芳菲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她绝对不会让疼爱自己的哥哥注意到廖芳菲那样的女孩子的,她得想想法子,怎么让廖芳菲对七王爷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