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月在赵凌不顾身体安危坚持上朝走后就隐约猜到会有事情发生。

果然,当天色大亮,她正坐在梳妆台前由春杏服侍着梳头时,就有府中的下人从外面匆匆跑进来,动作麻利的跪到她面前就汇报:“王妃,王爷请了圣旨,要去济州赈灾。”

下人话音刚落,正拿着梳子为楚星月梳头的春杏就发出一声惊呼,回头一看,这丫头居然脸色煞白,像是听见了什么可怖的事情。

楚星月下意识的就拧了拧眉,要人赏了这聪明伶俐的下人后,便将身边伺候的其他人支开,只留下神色怪异的春杏。

“我虽然也晓得这赈灾钦差的活儿不是个好干的,可也没你这么大的反应;春杏,你是不是还知道些其他我不晓得的事?”

对楚星月,春杏向来是知无不言,所以在听见她这么问后,立刻就将自己知道的事全盘托出。

“小姐失去了记忆,自然不记得了,在咱们大魏,但凡是顶着天子名声出去赈灾的钦差大臣,没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说到这里,小丫头似乎颇为忌讳的压低了声音。眼珠子紧张的朝着四周张望了两圈,确定身边再无第三个人后,才悄悄地对楚星月说了句:“奴婢甚至还听说过一句话是这样形容那些领着皇命去当钦差大人的大官的,说但凡是被遣派到灾区的赈灾钦差,

都是变相被贬黜之辈,这种出力还未必能讨到好处的活儿,几乎无人敢碰,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了,居然主动揽了一件这样破差事。”

楚星月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按理来说,赈灾钦差代表着天子之名,到了灾区就算是地方父母官都要恭恭敬敬。

而赈灾钦差的活儿也不是很复杂,就是发放灾粮,安抚灾民,倒霉一点的可能会碰上灾区瘟疫,可这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当瘟疫起来时,做好隔离治疗,配合地方官民控制疫情蔓延,少说三两个月,多则四五个月就能将事情搞定;可是为什么到了春杏的口中,就成了倒了大霉的事儿。春杏看出楚星月的疑惑,放下手中的木梳,就细细为她解释道:“其实,地方受灾并不是最难办的事,大不了给受灾百姓送粮食、送衣物就能解决;可是,每次我朝遇到灾情,灾区就会爆发出数场百姓暴乱

,趁着这次暴乱,不少藏了害心的流民们就会干些烧杀抢掠的事儿。”“小姐不记得了,数年前在青州附近也曾发生过一场并不是很大的蝗灾,当蝗虫过境,无数粮食都遭了秧;朝廷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灾区就发生了动乱,很多受灾百姓因为食不果腹而干起了杀人越货的事

儿,到最后更是嚣张的闯进了地方州衙,差点将州衙中的郡守给活剥了;还是世子爷听说了此事,及时调集了兵马前去镇压,这才保下了青州附近的一片太平。”春杏越说越心焦:“王爷当了赈灾钦差,带着粮草前去灾地这并不是大事,可奴婢担心的是,王爷若是也遇到了灾民暴乱,那可该怎么办?要知道,王爷如今的身体还不算大好,这样奔波又劳心,实在是不

妥当。”

听着春杏念叨,楚星月也忍不住担起了心。

她倒是没想到在这一个地方遭了灾居然还能发展出这么多邪乎的事儿。

不过细想也能理解,在天灾面前,人类终究是渺小的;没有了居住的房舍,也没有了能够果腹的粮食,可不就是把人往疯狂里逼迫吗?

若是赈灾钦差再不给力,灾区发生暴乱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但楚星月认为,以赵凌的能力,应该不至于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就算是真到了那一步,从小就在战场上行走的他,自然也不会害怕那些打打杀杀。

可,春杏的一句话还是让她忍不住揪了心。

这家伙刚为洛瑶的事情吐了血,昨天还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儿,今天就主动扛下了这么大一件差事,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受不了。

果然,还是镇国公李泽的那封信坏了事,她真觉得这镇国公府和凌王府还真是天生相克。

以前李福清作威作福的时候,折磨她,现在李福清被关押起来,又跳出来个李福清的老子开始变相折磨赵凌。

楚星月心里越想越糟心,到最后,更是不客气的将捏在手中的金簪狠狠地拍到梳妆台上。

看着铜镜中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对站在身后的春杏道:“我要你派人去请赵恒来府中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春杏看出楚星月此刻心情不好,赶紧开口道:“一大早就要人去了恒王府,想必过一会儿就会有消息传来。”

说完,春杏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脸色不虞的楚星月,道:“小姐,你真打算在这个时候收拾那个人?其实,奴婢并不觉得委屈。”

楚星月瞥了眼站在自己身后宛若小媳妇般的春杏,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训斥她道:“瞧你这蹑手蹑脚的怂样儿,不会是进了两趟宫,陪着我经历了几场险情,就开始畏首畏尾了吧?”

春杏被楚星月数落的俏脸通红,垂着脑袋不敢应声。楚星月继续道:“老娘现在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个时候不跳着出来找雀薇宫的麻烦更待何时?更何况,宫里的那几个你觉得哪一个是善茬?我若秉持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的态度面对她们,早晚有一天会被她们给撕吃了;与其被动着挨打,倒不如主动出击,我就是要让雀薇宫和永和宫的人知道,我虽说只是一个凌王妃,可也不是她们随便能够拿捏的。她们既然敢欺负到我的头上,那就准备好等待我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