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楚星月正用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的劝解着赵凌心底深处最难以解开的那颗疙瘩。

房门外,元枫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潇洒的站在门前的一棵盛开正茂的树荫下,抬起头,看着头顶上那投射着斑驳光影的翠绿树叶。

无尘看着这样的元枫,犹豫了一下,走上来,:“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痛快的向凌王坦白自己的身份,还有关于杨妃的事,我本以为你永远都不愿意再提。”听到无尘的话,元枫回眸看他,“你都当着众人的面把话说到这种程度,我若再隐瞒岂不是显得我似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一般?不管是我家少主还是凌王,他们都是极为聪明之人,面对这样的人,你不把

话说清楚,他们反而会误会;不是吗?”

“是这个道理,只是当年那件事对你也是……”

说着,无尘悄悄地看了眼元枫,见他神色无异,这才继续道:“我知道,当年宫中的那场鼠疫应该是你弄出来的。”

“呦!这件事我瞒着所有人,就连少主都不知道,你这老小子是怎么知道的?”无尘苦笑了一声,道:“当年虽然蕊儿蒙骗你在先,我也做过阻止你离开的事,虽说你当时十分气愤,但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最后蕊儿为了保护天定一族的秘密去世;似你这种有情有义的人又怎么可能不会为她做些什么;那场鼠疫,咬伤咬死了后宫数人,除了御林军,后妃中也有多人被巨鼠咬伤,或被吓疯、或染上疫病去世;以前我从未将这件事往你的身上想过;直到这次咱们再见,当你告诉我,你在宫中默默守护了凌王数年之后,我才稍稍留心的查了查;发现,那些或死或疯的后妃们几乎都在蕊儿活着的时候欺负过她。你是在为蕊儿出气,这才不惜暴露身份,在大魏的皇宫里大闹了

一场,是吧。”既然已经被察觉到,元枫也不打算再瞒着,而是坦率的看着无尘,道:“我天定一族的人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杨妃守护了我族的秘密,算是我欠了她,她死后我帮她报仇泄愤,也算是还了这个人情。只可

惜,让真正的罪魁祸首逃脱,实在是一大遗憾。”

无尘就是欣赏元枫的这股潇洒劲儿,听见他这么说,目光却是朝着紧闭的房门看了看。

“那倒未必,我总觉得,姜氏的好日子恐怕是要到头了。”

元枫不傻,看见无尘意有所指的眼神也朝着紧闭的房门看过去;只是,相较于无尘脸上徜徉起来的会心笑容,他却是忧心忡忡。

让少主回到凌王的身边,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

这个疑问,在重逢赵凌之后他不止一次的在心里质问自己,可是,他却迟迟无法找到答案。

无尘毕竟是元枫数年的老友,只是看元枫微微蹙着的眉心,就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放心吧,陵王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他对待凌王妃,向来是坦诚真挚的。”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他能不能保护好她。毕竟,凌王的身份也同样非比寻常,将少主留在他的身边,少主的真正身份极容易暴露;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会怎么做?”说到这里,元枫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担心:“你我皆知,凌王志在天下,若有一天让他在天下和少主的性命安危之间做选择,他又会如何做?要知道,少主对我族来说何等重要,若是她在大魏出现

任何差池,我天定一族纵然再淡薄名利、不喜纷争,也会卷土重来,将这大魏王朝折腾个底朝天。相信我,我们绝对有这样的本事。”

看着元枫微微挑眉挑衅的动作,无尘知道,他这话并不是在说假。

天定一族经过百年沉寂,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置身事外、遇事谦和的纯良一族了。

他们曾遭遇过最惨烈的屠杀,漂泊百年早就饱受人世冷暖,就算是再良善无争的人,在经历如此多的变故后,心也会悄悄转变吧。现在的天定一族虽然表面上依然做着避世的模样,可是,无尘很清楚,已经发生改变的天定一族就像是一头头被铁链拴住的猛兽;但当有一天,铁链断了,这些最温和的人就会化身为最凶残的野兽,伸出

爪牙,扑向那些敢向他们露出恶意的人们。

天定一族的天赋是绝对惊人的,若是这一族的人真正生气发怒了,别说是大魏,就连是其余的三国皇族恐怕都要遭殃。

所以,面对元枫的挑衅无尘并不敢轻易忽视,而是尽量用从容的姿态说,“你也亲眼所见王爷对王妃的用情至深,在什么都没发生之前,我们何不相信他们?”

相信?

听到这两个字元枫差点笑出声来,当年,他们就是太容易相信人,所以才会落得被屠杀的下场;现在居然还会有人对他说要他去相信他人?

在这个世界上,他元枫最无法做到的就是轻易相信他人。

反正他已经考虑好了,就算是少主对凌王一往情深,他也不会放松警惕,一旦发现凌王心有异动,他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少主带走。

无尘看着沉默下来的元枫,一时间还真猜不出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不管他想什么,现在王妃回来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