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柔从阴影的角落中走出来,一身雪白色的长裙衬的她如太液池中的白莲似的出尘不染;可是,一双本是楚楚动人的眼睛里却蹿越着与她整体气质不符合的狡诈光芒。“你可听见了?现在总该相信我没有欺骗你了吧,咱们的这位凌王妃向来是个冷心薄情的,在她的心里,连王爷都未必能够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更何况是你呢?对她来说,你的存在就像是被她随意招手得来的玩物,她女扮男装闲来无趣,随便逗逗你,你就当了真,还死心塌地的想要跟着她;可人家呢?转眼间就要将你送走,而且还是送给别人为奴为婢;啧啧啧,刚刚失去了父亲,现在又被人随意丢弃,这

天底下,还有比你更可怜的人吗?”

随着洛柔冰凉而又讽刺的声音响起,另一个纤瘦的身影从阴影的角落里走出来。

而那走出来的人儿身影萧索,脸颊苍白,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布满了伤痛和绝望,最后,在看向洛柔时,不知不觉慢慢的掉着眼泪。

而此人,正是被赵凌安排暂时歇脚在李府的姚娘。

看着姚娘满脸是泪的模样,洛柔的眼底满是鄙夷:“你哭什么,被人欺负成这样,就知道哭吗?被人玩弄成一个笑话,就知道偷偷地落泪吗?真是个没出息的。”

“奴家要有出息又能怎样?她不是奴家的楚郎,她是凌王妃,她的身份尊贵无比,戏弄奴家、玩弄奴家、笑话奴家,都是奴家活该。”

洛柔说这话本是想激起姚娘的血性,可她怎么也没料到,这姚娘居然会是个烂泥,任凭她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依然扶不上墙。

看来,这是要逼着她不得不走最后一招棋了。

洛柔嘴角噙着冷笑,走到姚娘面前,“你就真的心甘?若我没猜错,她应该是你这辈子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吧。”

姚娘不解的看向洛柔,含泪的眼睛里依然带着情义和隐忍:“喜欢她又如何,她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却不是奴家;而且,奴家与她都是女子,在这个世上,哪有两个女人走在一起的。”

说到这里,姚娘就捂着闷痛不止的心口痛苦的跌坐在地上。

是啊,她与她同是女子,又怎么可能相爱,她现在有这样荒诞的想法已经是有违伦常,她和她,注定了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但是,明明心里知道一切都已不可能,明明已经劝说自己要放下;但是,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如此痛苦,为什么她还要执着的抓着念念不忘。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她装扮成男子模样的身姿,长这么大,她第一次看见如此风流倜傥的俊俏男儿,看着她的眉眼,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陷进了一样;就算是如今真相刺目惊心的摆在她的面前,她还是放不

下。

难道,她对她的喜爱,已经开始模糊了性别?哪怕知道她同是女儿身,也依然无法控制自己?

姚娘觉得自己此刻真的是痛苦极了,她蜷起双腿,将满脸是泪的脸埋在胳膊间,隐忍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溢出来。

看见这一幕,洛柔却是难掩喜色;她当然是一眼就看出姚娘的真正心思,真没想到,那个女人勾引男人是个高手,连引诱起纯情的小姑娘来,也同样让人刮目相看。

恐怕连楚冰月自己都不知道,她的一次无意之举,竟然会给自己招惹上这样一个爱她爱的如痴如狂的女人吧。

果然,费尽心思安排了这么多,都是值得的。

洛柔看着痛苦不已的姚娘,蹲下身,将手放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不负先才言辞的激烈,而是温声说道:“是谁告诉你,在这个世上不允许两个女人在一起的?”

突然听到洛柔这话,姚娘显然也是一惊,诧异的抬起头,连脸上的泪都没来得及擦拭:“你说什么?”

洛柔主动掏出手帕替姚娘擦拭着眼泪,语气要多温和就有多温和:“我说,你与凌王妃或许是有缘分的也不一定,你自小走南闯北的唱曲儿,当真没有见过两个女人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