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宫中,昭和帝由福生伺候着穿上了一件简单舒适的锦袍,这些时日他一直都在卧床静养,几乎是从未走出过泰安宫,将朝政交给赵凌他很放心,而后宫里虽说总是有些人不太安分,可只要他一天不死

,那些人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总的来说,虽说他身体抱恙、精力有限,可一切都还未脱离他的掌控,只是今天突然发生的这件事,却是让他小小的吃惊了一把。

真没想到,这楚家的两个孩子感情居然如此深厚,如此纯粹的兄妹之情,就连他看了都不免觉得有几分羡慕。

福生担心昭和帝的身体,一面伺候着昭和帝净手洁面,一面劝着,道:“皇上,要不还是让奴才命人将那人抬来吧,您现在实在是不宜走动,还是依旧静养着比较好。”听着福生关心的语气,昭和帝面上带着难得温和的笑容,道:“朕这些时日已经觉得好多了,太医不是说了嘛,朕还是能偶尔出去走走的;宫里出了这种事,想必用不了多久,凌儿就会为了此事进宫,朕不

能将她抬来,不然,以凌儿的智谋,怕是会察觉到什么。”福生想到太子殿下,心里也是苟同昭和帝的话的;但,昭和帝的身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好吗?别人或许不知,他却是很清楚,昭和帝的病情虽说得到了控制,可身体却极具衰败下去,照着这样的速度,恐

怕也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的去做这件事。福生知道自己劝说无效,也只能任由昭和帝由着性子去做,在将昭和帝伺候好后,福生叫来殿中伺候的宫侍,交代:“如果有人来见陛下,就说陛下刚刚服用过太医开的药,此时正在休息,不方便被人打扰

;就算是太子殿下求见,也要让太子等上一等,明白了吗?”

宫侍领命,立刻规规矩矩的退下去。

昭和帝满意的看着福生,感慨着不愧是伺候在他身边多年的心腹,他的心里在想什么,能够瞒得住自己的儿子,却是瞒不住他的。

福生将穿戴好的昭和帝扶着,通过泰安宫的侧门走了出去;那里早已备好了步撵,昭和帝坐上去之后,就被人抬着去了距离泰安宫不远的凝和宫。凝和宫多年来都被闲置搁放,虽说在皇宫里处的地理位置不错,可是不知为什么,大魏的代代帝王都不太喜欢这处宫殿,所以也从未将任何美人安排住进这里;只是今日,沉静多年的凝和宫忽然被人打开

了宫门,因多年来无人居住,宫中到处都是一片败落之景,就算是被人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一番,四处的萧条之色依然是难以遮掩。

周嫣然觉得自己通体冰凉,四肢僵硬无力,代表着生命的温暖感觉好像正随着时间的流逝,悄悄地从她的身体里溜走;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快要死了。

其实,对于死亡她早就看开,人活一世,都避不开生死,只是有些人会死的早一些,有些人会死的晚一点;她曾想过自己,将来会怎样死去;老死?还是病死?

想了很多,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这种方式死去。

周嫣然的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神色,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里也布满了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的哀伤之情;回忆着她在倒下之前经历的事,这一刻想起来竟然是如此的可笑。她自负聪明过人,可没想到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傻兮兮的相信那个人真的会帮助自己,相信那人说的话,天真的按照那个人的计划去充当一个随时都可以被牺牲掉的棋子,以为只要通过努力,她就能

得逞所愿;可是最后呢?她又得到了什么?真的得偿所愿了吗?

呵呵!……呵呵呵!她触怒了不该触怒的人,拿着自以为是的把柄去要挟,去争取,可换来的却是一命呜呼的代价;在这一刻,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后悔的周嫣然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多年来的坚持,后悔自己一步错步步错

,后悔到了最后,她还在执迷不悟。周嫣然动了动有些发僵的手指,她想要去触碰一下带着温度的暖阳,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触碰到了;只能不甘的扭转着头,看向耀眼的日光通过斑驳的窗栏照进灰突突的大殿,而她自己,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