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又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你虽然一直在贬低读书,嘲讽读书何用,但是这又怎么掩饰的住你读书人的身份。”

“没错,说的就是你,看你微微发黑的嘴唇,想必你研墨写字时有用嘴唇舔顺笔尖的习惯吧。”

“看你右袖处有磨损,应是读书写字时磨的吧。”

“你对读书怨念这么深,应该是此次科考颇为失利吧。”

“你对豪族名门又是向往又是怨念,怕是出身贫寒吧,嗯,或许对某家小姐还颇为上心吧,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此次科考失利,希望也渺渺了吧。”

“身上酒味重,应该是借酒消愁造成吧,嗯,还有很浓的脂粉味,略微刺鼻应该质量不高,估计近期与你在一起的应该是不怎么样的风尘女子吧。”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失败了卷土重来便是。”

朱平安每说一句,那酒色过度的年轻人脸色便枯萎一分,及至最后,那年轻人便卸去了伪装,从一副高傲公子哥变成了灰心失意落魄书生了。

“唉,寒窗十三载,年年落榜伤。”那酒色过度的年轻人,失魂落魄的长叹一口气,没有丝毫斗志,“今年落榜之后,某便誓言绝不碰诗书,且回家去卖身富豪家图个温饱。”

也是个被科举伤害的可怜人啊,朱平安不由想到那些个看榜时落魄伤心的读书人,既然遇到了,也总不能看着一个读书人卖身为奴吧。

于是,朱平安起身,合上书卷,微微摇了摇头,开口道,“吾虽年幼,却也懂得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道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坚持总有成功的希望,放弃可就没有一丝机会了。”

落魄书生看了朱平安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你还小,这次也不过是你第一次落榜吧,又怎懂得我落榜八次的痛。”

朱平安背着手看向远方,淡淡说道: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落魄年轻人闻言,似是被雷击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向朱平安,将朱平安说的这句对联重新又默读了一遍,双眸重新闪起亮光。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小兄弟大才,此次小兄弟落榜,日后定可高中,某不若也,然某亦受教也。悬梁刺股,他日,安庆府再行来过。”落魄书生重新变的斗志昂扬,向朱平安长长一揖拜谢道。

“我哪里是什么大才,只不过拾人牙慧罢了,这是我从一个叫蒲松龄的长者那里听来的。”

朱平安脸上挂着憨笑,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也要多谢小兄弟开解。”那人坚持又拜谢了一次。

马车再次出发后,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和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