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空浮云淡薄,微风轻拂,正是大地回春、万物复苏的时候,和煦的阳光倾泻在大地上,树影婆娑叶如剪。

寒假结束,开学至今已经过去一周的时间,学生们都逐渐收起玩心,开始回归有条不紊的校园生活。

荣光大学的大操场上,肖芊芹正在上体育课,由于临时的课程调动,她这一次恰好和哲学系的几个班一起上课。

也包括陈言墨所在的那个班。

体育老师给他们布置的任务是绕着操场跑四圈,锻炼体力。

大部分人都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时候,陈言墨则气定神闲地坐在树荫下乘凉休息。

跟他一起坐着休息的还有两位女生,不过人家是有特殊情况,来例假了。

肖芊芹一边跑一边不断回头看陈言墨,不太放心地问:“他怎么了啊,哪里不舒服吗?”

陈言灵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前跑,不停地喘着粗气:“他哪里会有事啊,不舒服的是我才对。”

说完就抓着肖芊芹的手停了下来,半个人靠在她身上,直摇头道:“不行了不行了,跑不动了,歇一歇。”

肖芊芹借个肩膀给她,小声嘀咕道:“那他为什么不跑步?。”

陈言灵挥挥手,说:“你不知道,他从小心脏就有点问题,不能做剧烈运动的。”

“啊。”肖芊芹吃了一惊。“真的?”

陈言灵点头:“真的呀,所以之前军训的时候他也不能参加。”

肖芊芹下意识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奇怪,以前并没有听说阿五的心脏有问题啊,看他整天活蹦乱跳的,比她还闲不住呢。

可是现在……

她不禁转过头,望向树荫下那个闭目养神的少年,他安静得仿佛宣纸上一滴渲染开来的淡墨,稍不注意就会随风飘走似的。

这样的他,清清静静,斯文书气,确实是有一丝单薄孱弱的感觉。

跑完步后,自由活动。

肖芊芹跑去小卖部买了四瓶矿泉水,先贴心地给陈言灵和厉风送去两瓶,再跑到大榕树下找陈言墨。

少年正专心地沉浸在书本的海洋里,眼前突然出现一瓶矿泉水。他抬起头看见递水的人是肖芊芹,迟疑两秒后顺手接下了。

指尖触碰到瓶身冰凉的温度,似乎刚才冰箱里拿出来不久,他沉吟片刻,暂且将矿泉水缓缓放在一边。

“怎么不喝?”肖芊芹歪着头问。

“我忌寒。”

“喔。”肖芊芹点点头,是她有欠考虑了。“要不我去给你换一瓶不冰的?”

“不用了,我不渴。”陈言墨摇头,语气平淡:“倒是你,女孩子不要经常喝太冷的。”

咦,是在关心我吗?

肖芊芹很没出息地嘿嘿傻笑起来,“没事啦,我身强体壮的,一根老冰棍咬下去,牙齿都不打颤的。”

“……”

两人并排坐了一会儿,时间临近下课了。

肖芊芹突然凑近他,试探性地问:“阿五,中午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吗?”

陈言墨目光停留在书面上,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她在叫他,抬起头:“你刚刚叫我什么?”

“阿五呀。”

“那不是你朋友的名字么。”

“是呀,不过我也想这么叫你,可以吗?”

陈言墨顿了顿,“随便。”

肖芊芹笑笑,“那你中午能跟我一起吃饭吗?”

他黑湛湛的眼睛不温不火地看着她,是那种很专注的凝视。他半晌没有说话,好像正在认真地考虑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肖芊芹被他看得瘆的慌,只是吃一顿饭而已,她又不会下毒害他,他用不着这样慎重地像在思考人生似的吧。

良久,陈言墨终于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好。”

肖芊芹开心地拍拍手,立马跑去找厉风,申请今天中午跟朋友去外面吃饭。

厉风赏她一个大白眼,“持之以恒你懂不懂,嘴馋找借口跑出去偷腥,小心一顿吃回解放前。”

肖芊芹冤枉地直摆手解释:“没有没有,真的只是为了跟朋友吃饭。”

厉风抱着胳膊考虑了一阵子,开口问:“什么朋友?”

还没给肖芊芹介绍的机会,他就当即果断地发号施令道:“叫他一起来吃斋菜。”

肖芊芹:“……”

她又马不停蹄地跑回大榕树下,问陈言墨:“那个……你介意吃斋菜吗?”

他眉目和淡,“随意。”

“那……你介不介意多一个朋友一起吃啊?”

陈言墨抿着嘴,眉睫轻扇,半晌没有回应。

肖芊芹连忙说:“呃,他……人很好的,性格温和,好说话,也喜欢交朋友,你们一定合得来的!”

说完连自己都觉得好假。

所幸,陈言墨终于点了点头。

于是,午饭时间,肖芊芹一行三人就浩浩荡荡地朝着厉风的寝室出发了。

没有数错,是三个人。

陈言灵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妖精,一听说肖芊芹和陈言墨要去男生宿舍蹭饭吃,非也要跟着去凑个热闹。

幸好厉风他们宿舍面积比较宽敞,不然还真容不下那么多人。

老大老二老四一看有客人来,游戏也不打了,连忙热情地招呼起来。

他们迅速收拾出一块空地,把折叠小桌搬出来,待会儿就在这用餐。

厉风刚做完一份时蔬拼盘,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看到肖芊芹一行人来了,简单地点了下头。

视线在素未谋面的陈言墨脸上多停留了几秒,然后就转向一旁的肖芊芹,用下巴指指她,一副使唤小厮的口气:“千斤过来帮忙。”

肖芊芹现在对这个外号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听到厉风喊自己,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原本是男生们洗漱的地方,被厉风稍作改造一番,就变成了一个简陋的小厨房。

肖芊芹被使唤着做这做那,又洗菜又递盘子的,她倒是任劳任怨不觉得麻烦,只是有些好奇,以前厉风总是嫌她碍手碍脚不让她进厨房帮忙,最近倒是经常找她在旁边打下手,是不是突然发现其实她也是个可造之材了?

欣喜地把这个猜想告诉厉风,以为能得到厉大厨的亲口认证,结果赞美没得到,却又收获了一个大白眼。

“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是这么评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