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生夏立于原地,冷眼瞧着萧帝的所作所为。他若是上前劝阻,则会显得矫情,若是言语劝慰,萧帝也约莫听不进心。两难之下,萧生夏还是择选了沉默应对,待着那人自我冷静平定。

“朕原先便想着寻个时间去看访贺卿一番,可是朝事繁多,总是抽不出闲暇时间行此外访。”萧帝叹声道,脸上也流露出了一阵茫然。他万没料到,这是这一错失,竟成了与贺司徒的永别。

“圣上不必这般怪罪自责自己,事实突然,又有何事能一直为您所料,为您之手掌握的呢?”萧生夏话语方落,便前行了几步。他从衣怀中取出一枚灰白色的帕子,为萧帝进行了简易的包扎。

这样技法娴熟的包扎方式,想必受伤之况,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家常便饭。萧帝见着身前蹲跪之人,正在细心备至的为着他手上砸掷所损的皮肉包扎,心中竟骤然的升了一股心酸愧疚。

他将额头微抬,以着丝毫不愿松懈的眼神,细细的凝着萧生夏紧张的眉目。他瞧着眼前之人那般娴熟的扭转着素指,开口多问了一声。

“你这包扎的手艺,可是同着别人学来的,朕觉着你的轻重拿捏得当,松紧也分寸极佳。”得了萧帝难得夸奖,萧生夏却只顾着埋头,并未说出任何一句应答之词。

“对了,你说你撞见那人,随后受了重伤,伤在哪里?可还有否大碍?”萧帝方才的话语未得回答,便开口又转口引向了别的话题。这样无话找话的言谈,当真是论证了父子二人之间的尴尬氛围。

萧生夏依旧未曾搭话,他将手上用以包扎的动作倏然停止。手指微微伸展,起身便扶起了一旁弯曲身躯,以手鼓地的萧帝。

“好了,既然你事出有因,那么朕且不多加责怪你疏于朝事的事了。“萧帝瞧了瞧包扎完好的手背处,随后轻咳了几声说道。

“谢圣上放宽处置责罚一事。”萧生夏跪身请示了一声。便巴望能尽快的着离于此地。

”起来吧,先前的几脚,同口头上的说辞,朕的确是操之过急。定论过早了。“萧帝说着此话时,手指一直整理着自身的衣襟处。

他内心的歉疚和举止上的心虚,由此便可轻易理会。萧生夏没怎么在意此事,他起身后,便想着起步离开这里。

既然事先于心中备好的说辞已经说罢。那么,他也实在寻不到什么继续留于此地的理由了。见着萧生夏轻提着步伐,逐渐的向着前方行去,萧帝如炬的目光则是以着流光之速,一并赶至而去,来到了他的身旁。

萧生夏的脚步未停,依旧向着前方的地处渐渐远离。萧帝见状,即刻便扬起右袖,向前探去臂膀,向着前方远走之人心切的令了一声。

“朕还未允你走。怎么就走了!这个时候一切皆是迷惑之局,你这亲眼目睹之人,难道便不多同朕商榷分析一般!“萧帝话语凌冽,倒真是让萧生夏止住了步伐,这样的要求,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那,圣上想听些什么,又想问些什么?”萧生夏转眸,凝着萧帝问了一声。这样不羁的口吻,萧帝却并没有多加在意。

“朕问你。你为何会去往贺府,又怎会恰巧撞见了这等祸事?”萧帝的由先至后的问着,那循循善诱的口吻中仍是残存了一丝疑惑之意。

“回禀圣上,妻室近日来夜不能寐。连着梦中的呓语,所念及的皆是归府一说。生夏见况心生不忍,便暗自寻了一日,未请辞早朝,便领着她去贺府探访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