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脚步声越发的毗邻,萧生夏计算的时间也约莫达至了某个准点。他挪出了一只手,轻覆于颜容上。

只是微弱的触碰了几许,那白若凝脂的素手上,便也染上了点点红痕。萧生夏测着时间已至,便舒心的倾吐了一声气息。

他将一直低垂的额首微作提起,随后便以如炬的目光,凝向了那步伐匆匆的人身上。其实,那人审查猎具的规程甚为简单,他只不过是从软塌高垫上起身,随后步入了俯首跪身的奴仆身旁,微作巡察。

他人放在口边,不会说皇上的不是,只会感叹他的亲力亲为,着手体察。耳边的脚步声又接近了些许,萧生夏抬眸的一瞬,便瞧见了一双登龙云靴毫无征兆的展现于他的眼帘。

“你这呈放的猎具,为何比他们的要多上几许,不是个府邸领发各分量的吗?“萧帝的问询声,由上至下的传来。萧生夏先是反射般的低首垂眉,随后便喑哑着声线回答了萧帝的质疑之惑。

“回禀圣上,原先负责取走十一殿下猎具的内监,身体临时出了些微难。奴才见着力所能及,且顺势而为,替着他将猎具一并取来了。”这样的说辞,将一切错失归咎的清晰,萧帝听着倒也怎么执着逼问。

“这样,那朕便不怪罪于你了,抬起头来,朕不希望连你们都这般惧朕,恐朕!”萧帝见着眼前之人将头首低的深沉,便挥手示意他抬手举目已对。

萧生夏将拳头握紧了几分,随后还是领命的将头抬了起来。萧帝的目光顺势移去,刹那间便撇开了眼神。萧生夏瞧见了那一抹生嫌的意味,便自嘲的又低下了头。

“你!你这脸,怎会生的这样可怖的疤痕?”萧帝的双眸撇开神色异挂的的质问道。他那副模样,简直如同见到了厉鬼。

”回禀圣上,奴才生了肤症,这只是……“话语还未说罢,萧帝便又开言打断道。

“罢了。罢了,今日的巡查猎具一事,暂且作罢,快些退下吧。”此话方落。身为他子嗣的萧生夏便是理会了其中暗藏的意图深意。

如此的匆促的令着众人退下,究其其中的缘由。不过是,不愿再瞧见那多视一眼都会噩梦衍生的颜容。“那,奴才告退。”萧生夏匆匆起身,便想着快步离开此地。谁料着他脚步还未踏上几步。却因着一声“等等”,而又一次的停留了步伐。

萧生夏辨识得出这声音的归属源头,心中则是暗生了焦虑几分。他将袖口扯紧了分毫,额顶竟也耐不住的淌下了热汗几许。

“你等等,朕总觉得你的模样,同着一人有几分神似。”萧帝见着那抹背影驻留原地,便又上前,将方才一直萦绕于心口的话语,同着那人相示道。

萧生夏稳定着声音的频调,随后淡然道:”回禀圣上。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这事并无出奇之处。造物者虚幻人形时,既是将人以群分,那么人群中寻出几个眉眼相似的人,倒也并不算是鲜闻之事。“

“那这么说,你这小太监倒是质疑朕的言论了?”萧帝扬眉说道。从他的语气中,众人既并区分不出轻重缓急,也猜谋不透他的想法为何,是怒是喜?

”快跪地同陛下请罪啊。你这小太监,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内监总管见着情势不秒,便挪动着步伐,选了个距离萧生夏咫尺的地界。轻声提醒了一句。

“那好,禀圣上,奴才多嘴了。若圣上说奴才与何人相似,那便是相似罢。”萧生夏嘴角扬起了一丝略带讽意的笑容,很是淡然的答道。

“你可知,朕觉的你相似于何人?”萧帝听着这“小内监”不羁的话语。倒是并未动怒。他的轻声问道,话语中还带着一丝商谈共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