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想你的,姨妈。”临行前,艾伯特依依不舍的说,“我可以不走吗?”

“你总得离开,孩子,你已经长大了。”丽茜娅将眷恋藏在眼底,苦涩的笑了笑。艾伯特的长相和他的父亲太像了,哪怕龙鳞遮住了皮肤,也模糊了脸庞的棱角轮廓,丽茜娅还是在艾伯特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影子。她很像将他留下,可她不能那么自私,留在暗影酋长国对艾伯特记忆的恢复毫无益处,艾伯特在那可没有太多的回忆。

动力车缓缓启动,太阳能发动机响起“隆隆”的噪音。车的速度不快,只因嘉百丽透过后视镜看到了紧紧跟随的丽茜娅。

丽茜娅一改往日的雍容,像一个为孩子送别的在普通不过的母亲。她从白天一直走到黑夜,始终一言不发,只是深情的看着艾伯特。当动力车离开死亡雨林后,停下脚步的丽茜娅的眼睛湿润了,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一脸清泪划过脸颊。

百丽儿离开丽茜娅也未如此难过,但这并非她不爱她。

百丽儿无论到哪都是她的女儿,而艾伯特不同。她知道,当艾伯特从她的视线个消失的那一瞬间,她的梦就醒了,就碎了。

等艾伯特再次回来,或许就已经不记得这件事,即使记得,她与他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亲密。丽茜娅非常清楚,这一切对于艾伯特来说只是无足轻重的小插曲,可她却已铭记于心,她永远记得艾伯特那声“姨妈”。

她曾无数次幻想。艾伯特是她与他的孩子。

※※※

绿荫间。动力车不急不缓的行驶着。

“我们现在去哪?娜塔莉。回月之都?还是......”嘉百丽询问道。

“我们该去阿伦德盆地,”娜塔莉说,“艾伯特告诉了我们他的下一步计划,去阿伦德盆地采集黑焰草。”看着倒在一旁熟睡,眼角挂着晶莹泪痕的艾伯特,“现在他失忆了,我们该帮他完成任务。”

“娜塔莉,你知道黑焰草生长在哪吗?剧毒沼泽。那是阿伦德盆地最危险的地方。”嘉百丽无奈的说,看向后视镜中的娜塔莉,对方正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注视着艾伯特,“噢,娜塔莉,你不会喜欢上这小子了吧?”

“你觉得可能吗?”娜塔莉一笑,“他救了我,不止一次,我们不该感谢他吗?”她平静的说,“精灵从不与异族结合。”

“他是救了我们。可你也够奇怪的。”嘉百丽耸耸肩,她知道那条精灵祖训。是为了防止精灵血脉遭到玷污,谁都知道精灵的生育能力非常低,如果肆意与异族结合,很快精灵血脉就将面临灭绝。

“我只是想感谢艾伯特。”娜塔莉看向窗外,“就这么简单。”

“但愿如此,”嘉百丽撇撇嘴,“好吧,美丽的精灵小姐,我们就去剧毒沼泽,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回家一趟。”她告诉娜塔莉,语气十分强硬,不像是征求对方的意见,“我太久没回家了,剧毒沼泽距离翎羽大公国并不远,我们不会耽误太久。”说到这,嘉百丽的眼神略微黯淡,在心中说着,希望老爸不再生她的气。

※※※

时光飞逝,已经过去了三天,一行人

看着窗外的景色,百丽儿眼中充满了好奇与喜悦,自她出生到现在已经有六百多年了,可她却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事物。在她的印象里,树木和花草应该是黑色的,外形则是狰狞的如幽灵,直到今天她才直到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翠绿的树木,鲜艳多彩的鲜花。至于那明媚刺眼的阳光,可爱的小动物,美丽的蝴蝶,她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一路上,她如行走在沙漠的饥渴旅者,向娜塔莉汲取一切知识。

娜塔莉毫不吝啬的教授着百丽儿,尽管对方是精灵的死敌之一花妖,但她喜欢百丽儿,她的天真、她的礼貌、她所有的一切。

驾驶室的嘉百丽不时也会插一句话,有时是为了补充娜塔莉所讲的知识,有时是单纯的与娜塔莉斗嘴。

艾伯特蜷缩在角落,看着三个女孩,眼中充满陌生与不信任,他想他的姨妈。

“艾伯特,你确定你要一直蹲在那?”娜塔莉叹息一声,这哪是那个坚韧果敢的艾伯特,难道失忆后连性格都会改变?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甚至会怀疑这根本不是艾伯特。

这几天,娜塔莉经常会讲述艾伯特在奥斯顿帝国留下的事迹,和现在要做的事,当然,关于奥斯顿部分都是从凯瑟琳那听来的。凯瑟琳口中的艾伯特如她之前见到的那样,坚韧、勇敢、乐观、睿智,所有褒义词似乎都可以用来形容艾伯特。

当然,凯瑟琳也说了艾伯特的坏话。

她说他是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有时艾伯特会善良到不忍杀害一只昆虫,有时又会血腥的屠杀数百俘虏。

“是的,娜塔莉小姐,谢谢你的关心,这很好。”艾伯特挪了挪麻木的腿,接着又靠回了角落,“我们真的是朋友吗?”他突然鼓起了勇气,这还是艾伯特几天来第一次主动与人交流。

“当然,非常要好的朋友。”娜塔莉点点头,“难道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还有凯瑟琳,乔安娜,这两个名字你不会不记得吧。”娜塔莉的声音有些沙哑,百丽儿缠着她讲了几小时的话,那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抱歉。”艾伯特腼腆的一笑,随即将头埋进了双腿间。

※※※

又过了三天,艾伯特一行人已到了阿伦德盆地。

与菲利特雨林相比,阿伦德盆地要潮湿闷热的多,这就像是一个大火炉。沼泽与池塘的雾气不断蒸发。形成白色的雾气。然而。一旦夜幕降临气温就会极具下降,地面会凝出一层厚厚的冰,雾气也会凝结为霜气。没人知道那是为什么,就连那些从不信奉神明,热爱学习与创造的约德尔人也无法解释这一现象。

时至傍晚,动力车停在了一处宽敞的草地上。搭建好帐篷后,艾伯特与三个女孩,围在温暖的篝火旁聊了起来。经过近一周时间的相处。艾伯特终于不再怯生,只是还有些腼腆。

“艾伯特,你刚刚为什么不用魔法帮我点火?”嘉百丽将鼻子上的黑灰擦掉,没好气的说。

“魔法?那是什么?”艾伯特一怔,而后好奇地问。

“高傲的冰元素啊,请聆听我的呼唤,借助我寒冰之力,冰锥术!”娜塔莉低声吟唱着,双手有些生疏的比划着施法手势。她的魔法天赋在精灵中不算很好,而且只学习了几年魔法。因此造诣不高。

漫长的吟唱过后,一根仅有十公分长的冰锥浮现而出。刺向前方,将艾伯特手中的烤肉穿透。

“看到了吗?这就是魔法。”娜塔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语气有些不善。她心中愤然,艾伯特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还遗忘了魔法和有关知识,但唯独没有忘记抓兔子和烤肉的能力,这太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