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兹停下翻动的书页捏住其中一张纸。

此动作的突然,使我心跳加速起来。

我已经尽力压抑情绪避免表现在脸上,若露馅也是极度的细微、不易察觉的变化,常人不可能发现。她却察觉了,知晓我的「变化」是纸张保存的气味与那「东西」对味的瞬间所做出的反应。

我睁开了眼睛。

黑白发少女深知只要结合那味道,无用的「东西」就能重新成为可食用的「食物」。甚至经过我的「筛选」去除不必要的腐败部位,将提升到「美味的地步」——她看向我的眼睛像是透露那层强烈的暗示。

为什么她深信我能办到?

露兹先将「东西」暂时放在蟾书旁边,挑出的破旧纸张,两手细指不留情地彻底蹂躏成碎片。

「好了,纸片变得细细小小的就能当调味的『香料』了……小黑子要教我怎么把它们变好吃吗?」

……我没说话,默默地注视。

露兹花几秒等待,见我没回应就干脆地自己来。

「把它们直接洒在『东西』上面吧。嘿嘿嘿嘿,虽然比较硬,但那样『东西』至少变得稍稍像个食物。不过还是有点……总之它还是过期品,我这样算是浪费食材吧……哇,啊啊,好痛啊,小黑子妳……」

我知道,露兹的每句话为故意刺激我而说。

那意思是「不想食物被浪费,就阻止她,并顺便让它们变美味吧。」

我怎么可能上当。

上钩的前提条件取决于,被狩猎者内心非常重视「饵」绝不让给他人,唯独自己够资格获得的时候。

我是善用「脑内百科全书」应对、客观生活的人,怎么可能存在「珍视」食材不容它浪费的行为。看不顺眼他人作法,出手制止。这种自找麻烦的选项,我不可能列入行动的考量。

——!

下个瞬间,「本能」驾驭了我。

为什么?

我制止她准备洒粉的动作。

我不在乎伤口裂开的疼痛,伸长手臂强行穿过荆棘满布的缝隙抓住露兹的腕部。棘针不留情的在肌肤刨开多道鲜红的纹路

「啧啧……实在可怜,亏妳的皮肤生得那么白皙又细致。不过呀……嘻嘻,果然『喰兽』那种生物即便自己受伤,也会冒着风险夺取食物呢。何况身为『喰兽王女』的妳更加执着吧。」

露兹眯细淡杏色眼眸。

「小黑子终于受不了了吧。身为喰兽王女而且是『特殊存在』,有着异于寻常的感官。妳的鼻腔细胞非常复杂,香气的感受当然激烈,食欲带来的渴望也相对更强吧。『美食当前』更是如此,因为妳知道我手上的『东西』去除无用的表面,再洒上『香料』的话会非常美味。我乱来破坏那个『美味』……妳不可能忍受报谴天物的事情在眼前发生吧……嗯嗯,所以才制止我。咦,还想自己来喔。当然不行一次就把『香料』与『食物』都给妳。尤其是我『自豪的香料粉』。作为交换筹码,请拿出本事,证明妳有『端出高尚的食物』的技能吧。来……小黑子,妳绝对可以。」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为什么会主动做那些不符合个性的事。不论是从「制止露兹」开始,再到后来「乖乖地替她做食物加工」……我好蠢,真如她所言,是我体内的喰兽王女基因作怪的缘故吗?我不确定,总之我「理性的监牢」遭破坏,拘禁的原始兽性破笼而出,正在发狂!

我抢走露兹放置手中过保存期限的「茅头鲨喰兽」肉干球,深怕被夺走似的藏入怀中。

我理智尽失,在棘笼里徒手剥皮肉干球如橘子,不受控制灌输粗暴巨大的力量,几根指甲经受不起歪曲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