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吴予凡还是Mellisa,都不是家庭观念极重的人,否则也不会那么多年都过着些颠沛流离的生活。

他们都是及时行乐主义,别说对未来有任何计划,生活在他们的眼里也不过是得过且过。

手里有钱的时候,从没想过要存,有多少都想全部挥霍掉,这样的人往往最讨厌被约束。

成家只会让自己受困,倒不如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也不必被谁管。

可是不知怎么的,此时此刻听到Mellisa说要给自己一个温暖的家,吴予凡心底的那根弦儿居然就这么被触到了。

也许是他这会儿落魄到了家,急需别人的抚慰吧!

那么一瞬间,吴予凡的脑海中浮现的是靳宇轩和夏清雅夫妻恩爱的画面。

一个健全的幸福家庭,应该是那样的吧?可吴予凡从来都不觉得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也许曾经羡慕过,却很清楚自己并不适合过这种日子。

现在似乎状况掉转过来了,居然有个女人说想照顾他,给他温暖的家??

如果是在以前,吴予凡一定会觉得很荒谬,很可笑。

但现在,他只剩下满满的感动。

“谢谢你,真的!你放心,我的证件补齐之后,就能把卡里的钱取出来,到时我会补偿你的。”

Mellisa脸上的笑容立马淡了很多:“我是把你当朋友才会带你回来,并没有想过要你的回报。难道在你的眼里,妓、女就只认钱不认人?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屑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是我高攀了?”

她那自嘲的语气太明显,让吴予凡竟有些尴尬。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正因为我把你当朋友,感激你的雪中送炭,才想着要如何报答你。如果我刚才的话让你觉得不舒服,那我收回。”

看到他一脸的真诚,又是道歉又是举起双手投降的耍宝模样,Mellisa就被逗乐了。

其实两人之前的相处,多半都是见面后找个地方直奔主题,像这样随意的闲聊,似乎还真不多。

这还是头一回,两人什么都不做,就像普通朋友那样谈心。

吴予凡有了落脚的地方,心里还在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真不差,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靳宇轩的双眼。

“那小子的小日子似乎还挺滋润,每天在公寓里跟大爷似的,让一个妓、女养活自己居然也不觉得尴尬,我看了都替他害臊!”

程子懿坐在靳宇轩的办公室里,双腿随意搭在茶几上,鄙夷地吐槽吴予凡此时的状态。

靳宇轩靠着他的大班椅,还惬意地晃着椅子:“人各有志,人家心安理得,你犯得着多管闲事儿么?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谈到正事儿,程子懿就坐直了身子:“挺顺利的,不是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么?那女人只认钱,你当她对吴予凡还有真感情呢?风月场所里打滚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有那么多次机会从良,她为什么都没上岸?还不是为了一个‘钱’字?”

不是他对某种女人有歧视,而是事实的确如此。

这个现实的社会里,很多人都用钱来说事儿,谁还在乎谁是谁的谁?感情似乎成了最没用的东西。

能当饭吃么?不能。

靳宇轩正在下一盘大棋,他不急着对吴予凡动手,不是他不计较,而是打算跟吴予凡好好玩儿。

像吴予凡这么自命清高又目空一切的人,就该一步步地慢慢打击,慢慢折磨,直到最后彻底把他摧毁……

啧啧啧,光是想象吴予凡那灰头土脸如同斗败公鸡的样子,靳少爷都想大笑。

好吧,他承认自己有点儿恶趣味。

但在吴予凡招惹了他的老婆之后,就该做好心理准备会被他折磨得体无完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毁了芝加哥的实验室,对吴予凡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损失。

不仅是经济上的,那里头还有他即将完成的一项研究成果,细菌的培育已经进入最后的关键阶段了。

谁承想他就是去香港溜了一圈,赚了点儿小钱,回来一切就毁于一旦了。

该怒不敢言,心里还憋屈到了极点,可是吴予凡也知道和靳宇轩硬碰硬讨不到半点儿好处,只能忍气吞声。

靳少爷可不是个吃了闷亏都不吱声儿的人,有仇不报非君子。

尤其是想到他女人躺在加护病房那些个日日夜夜,太子爷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靳宇轩咽不下这口气,当事人却忙得不亦乐乎,都忘了自己前一阵儿还是个重症病人。

夏清雅很忙,每天回到家,那张小脸上都难掩疲惫。

可是靳宇轩看得出来,她是快乐的,尽管每天透支了不少体力,她仍然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