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劳看着兰心蕙形容消瘦的样子,想到她一个人在家偷偷地哭泣,他不由得问道:“是不是他为难你了?是不是因为没有怀孕,他要跟你离婚?”

“没有啦,”兰心蕙摆了摆手:“不是的,他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情责怪我。

覃劳却不相信,他凝视着她憔悴的脸:“那么你……”

“我没事的。”兰心蕙勉强挤出一个单薄的笑,转移话题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覃劳沉吟片刻,说道:“天佑没了。”

“没了?”兰心蕙愣了愣,看到覃劳脸上沉痛的神色,忽然明白“没了”的意思。

“怎么会?”她不敢相信:“上次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话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所说的上次是还没有进入欣荣实业的时候,那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你也知道,他从小一身病,随时都可能……我回去的时候,医生说已经没有办法救了。”覃劳说起此事,喉咙也忍不住哽住了:“本来以为他挺不过那一晚的,没想到,他挺了那么久。”

“他或许是想等着见我一面,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她说着,泪水流了下来:“若是我知道,我肯定会赶回去的,至少还赶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我本来想告诉你的,”覃劳解释道:“但是你外婆和我奶奶都说不能告诉你,说你有身孕,怕如果你去见他,会动了胎气……”

身孕?可是,她其实并没有身孕的,想到着,兰心蕙的泪流得更汹涌了。

小天佑是她和覃劳在附近的山下发现的弃婴,他们发现那个小小的婴儿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兰心蕙不忍他独自上野外自生自灭,把他抱回了家,给他喂了些米汤,他居然又活了过来。兰心蕙就去买了奶粉回来喂给他喝。

她本来想一直养着他的,但外婆坚决不允许,说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带着一个小孩,以后还有谁敢要她?而兰心蕙那时候正在读大学,没有办法照顾孩子,就和覃劳一起把他送去了镇上的福利院,福利院给他取名叫天佑。

小天佑刚刚到福利院第二天就高烧不退,啼哭不止,后来被诊断出,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并且因为一条血管畸形,他的血压很高,婴儿的血管太细,无法手术矫正,但是,不矫正的话,高血压无法改善,而高血压又对肾脏等脏器的损坏很大……

医生最后说,这孩子不可能长大。兰心蕙那时候才明白,就是因为这样,小天佑才被遗弃的。

兰心蕙以前回乡,都会去看望小天佑的,他虽然个子很小,也时常生病,但也渐渐长到了三四岁。上次兰心蕙去看他的时候,福利院的保育员还说他今年比较少生病了呢,怎么忽然就……

虽然明明知道他不可能长大,这样忽然得知他夭折的消息,还是让人很难以忍受。

兰心蕙这些天本来就情绪就很是压抑,此时泪水一流下来,就怎么也止不住了,所有苦苦压抑的苦闷和委屈加上此时的悲伤统统化作泪水涌了出来。

见她哭成这样,覃劳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拭泪,可是,那泪水却越拭越多。

见她紧紧咬着唇,苦苦压抑着不让自己哭,他看得很心疼,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想哭就哭吧,不要苦了自己。”

兰心蕙压抑不住,哭出声来。

见她楚楚可怜地兀自哭泣着,覃劳叹了一口气,把她拥过来,让她伏在他的肩头哭泣。

王子宸回到家打开门,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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