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后姥娘,自然是刘荷花女士的亲娘了,来自西边良州黄家沟的黄老太。

苗翠花也是竭尽全力才从原主记忆的最深处翻出这位老太太的资料的,没办法,谁让刘桃花嫁过来这么八年里头,李老太只来过两三次呢,能记得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说话呢,好好叫人,越大越没规矩了。”苗富贵沉着脸瞪了女儿一眼,对于女儿当着他丈母娘的面如此无礼,他顿觉脸上烫了起来。

“后娘的娘,不是后姥娘么?”苗翠花很无辜的仰脸看着苗富贵,用自己水汪汪的眼睛来诉说自己的真诚,“我亲姥娘去世四五年了,那才是我姥娘吧?”

想她那位亲姥娘去世时,她这爹就根本没去吊孝,理由是老婆都已经死了好几年了,而且他也已经再娶了,跟那边没啥关系了。

呸。

如果非要让她认个姥娘,她宁愿认那个已经去世了的,至少,在原主的记忆中,能够找到那位姥娘的美好记忆,那是姥娘牵着她的手,对她说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翠峰。

黄老太眼神闪了闪,薄唇微微抿了起来。她人本来就瘦,如今上了年纪,脸上的褶子便如风干了的橘子般你挤我我挤你,生怕找不到自己的存身之地,也就显得那嘴唇越发的薄,抿在一起时,总让人看着不舒服。

苗富贵很生气,如果不是碍着黄老太还在,他怕是要手起掌落:“我看你这几天是欠揍了,信不信我——”

可他还没骂完,苗翠花的哭喊声就响了起来:“爹,你别打我,我知道错了!她是我亲姥娘,是我亲姥娘!我错了,姥娘你别生气,别打我……”

这嗓门可够响亮的。

黄老太急了,跺着脚分辨起来:“我哪儿打你了,你爹也就说说,还能真打你?别吵吵了,消停点儿!”大妮儿说的没错,这个死丫头就是个难缠的小蹄子。

“翠花,你就是胡说八道,没谁要打你,是你自个儿胡扯。表姑姥姥再慈祥不过了,哪会打你?”

一个比她更响亮的声音从旁边屋里传出来,让苗翠花愣了一愣。

表姑姥姥,这是什么关系?推算下来,应该是母亲的表姑这个意思吧。也就是说这位黄老太,是那个清秀纤瘦妹子的娘的表姑?也就是说,那个清秀纤瘦妹子的娘,跟刘荷花表了一层的表姐妹?

恩,大概是这个关系吧。

不过,这妹子几乎要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了,人家亲娘来伺候女儿月子,她跟着来干嘛?

等到午饭过后,苗翠花总算是明白了她这位奶奶,苗张氏为什么会又不爽又高兴了。

不爽自然是因为看这黄老太不顺眼,哪有来伺候月子还带着个拖油瓶的?什么,你说满仓?满仓是我亲孙子,跟那远一截子的表外孙女是一回事儿么!

至于高兴么,那是因为有了黄老太接班,她就可以带着满仓回东苗楼了。

这城里啊,就是没老家舒坦,这富贵啊,也不如发财孝顺,就连这城里的老太太,都不如老家的会聊天。

所以,苗张氏高高兴兴的把刘荷花交接给黄老太,第二天一早就上路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