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花往门上一靠,似笑非笑的甩着手里的菜刀,问一句:“听说,你们想把我给卖了?”

刘荷花和黄老太一愣,相视一眼,随后她就打起了笑脸,冲苗翠花摆着手道:“这是哪儿的话,娘哪能卖你呢。你先把刀搁下,咱好好说。”

“搁下?搁下咱就说不成了。”苗翠花冷笑,她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如果手里没了武器,刘荷花和黄老太娘俩想抓住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么。

那菜刀晃啊晃,始终没离了苗翠花的手。

那只手本来应该握着花枝,可现在握着的是菜刀。一个十二岁的小小少女,似乎应该是悠闲的,可是,如果连日后都谈不上,眼前的悠闲有什么用?

刘荷花圆睁着眼睛,心里头一次生出了恐惧。

这个总是畏畏缩缩的继女,对她丝毫不敢违背的继女,似乎变了许多。

只是,这一丝畏惧刚从心底升起,就让她恼怒起来。

她竟然怕这个死丫头,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个死丫头有什么好怕的,连齐香玉那个死贱人都能让她挤走,这个齐香玉生的贱种能把她怎么样?真是好笑,她怎么会怕苗翠花。

可事实是,她确确实实害怕了。

“刘荷花啊,你是不是以为只要能哄住我那爹,你就能随便折腾我姐弟俩呢?你是睡觉睡多了做梦醒不过来吧?”苗翠花的嘴角翘啊翘,她已经将刘荷花脸上那不停变换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在原主的记忆中,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刘荷花呢。

看着那把菜刀,刘荷花吞了口口水,强自镇定下来,撑着笑脸道:“翠花,你别犯糊涂,有话好好说。娘到底是哪儿招惹你了,你直接说,拿个刀干啥?”

“你只要喘一口气,就是在招惹我,想不招惹我也简单,去到西街刘掌柜那边给你自个儿定一口棺材来。放心,钱我替你掏。”苗翠花嘴里说着,视线落到了旁边的梳妆台上。

他们家只是一般小市民阶层,不算穷困,但也算不上富裕,家中所用的陈设家具也都是常见的货色。不过,这张梳妆台确实不一般。

那精细的雕工和沉重的木料就不提了,如果苗翠花没记错的话,这是苗富贵特地请了人为刘荷花打的,为了打这张梳妆台,全家……哦,不对,是她和翠峰勒紧了腰带,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头都没有置办过衣裳,连鞋都是穿刘荷花和苗大福淘换下来的。

在那张梳张台上,摆着的是刘荷花为数不多的几样首饰。不得不说,刘荷花的首饰虽然不多,但在常人家中,应该算是精品。

轻舔了舔唇,苗翠花上前一步,手起刀落。

不亏她挑了一把最沉重的,这一刀下去,桌上的妆盒就给劈了个稀碎,里头果然是刘荷花仅有的一套金头面。

“娘,你这首饰挺值钱吧?”抓起散落在桌上的发钗,苗翠花微微一笑,在刘荷花惊怒的目光中,她直接将那金钗给扭成了一个委屈的弧度,然后才笑嘻嘻的说,“果然是真金的,软和。”

不等刘荷花反应过来,她伸手抓过一边的步摇,三两下把上头挂着的珠子扯了下来,一扬手撒了个满屋。

刘荷花终于忍不住了,不顾苗翠花手上的菜刀,厉声尖叫:“苗翠花,你闹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