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演对萧妙音从来不食言,萧妙音听拓跋演说等她出月子,就把她接到昭阳殿去,就非常注重保养自己,月子里恢复的不错。出了月子,萧妙音就带着常氏迫不及待的跑到昭阳殿去了。

小皇子住在东殿,满月了的婴孩比刚出生的时候好看了些。萧妙音带着一大帮子人赶过来的时候,扶着照看小皇子的乳母和宫人们都吓了一大跳。

“我的小宝贝。”萧妙音进来直接奔孩子所在的内殿,常氏口里要萧妙音慢点,其实脚下跑的比萧妙音还快。

一众人一阵风似的进了殿。那些乳母见到一个年轻的美妇人进来,她们事先都被打过了招呼,知道那个就是皇子的生母,连忙跪下来行礼,“拜见左昭仪。”

“起来起来。”萧妙音朝那些乳母挥了挥手,让她们起来,而后就做在那里看孩子了。

床上的婴孩用锦被层层包裹着,这会的孩子少有清醒的时候,都是吃了睡睡了吃,萧妙音看见那张小脸蛋,一颗心终于是能够放下来了。

她仔仔细细将孩子看过了一会,伸手在小脸蛋上摸了摸,孩子睡的沉,没有被她闹醒。

“好了好了,三娘。皇子在睡呢。”常氏看着小孩子睡得很香的模样,也想伸手摸一摸,但是担心弄醒他。见着她还要伸手,立刻就抓住了她的手臂。

“嗯,我知道了。”萧妙音摸着儿子脸蛋上暖暖的,知道他身体不错。她直起身来笑了笑。

“阿姨没说错,他还是长的像我。”萧妙音瞧着儿子睡熟的脸蛋道。

“儿子多是长得像母亲的。”常氏一双眼睛全在皇子身上。

床上的孩子小鼻子动了动,过了一会,小嘴一张就哇哇哭起来。满月了的孩子哭起来有点声响,不和小猫叫似的了。萧妙音听到孩子哭,自己把孩子从眠榻上抱起来。

“阿鸾不哭,阿娘在呢。”

旁边守着的乳母原本要上前,结果眼睁睁的瞧着左昭仪把皇子抱走。

孩子年纪还小,到不了起大名的时候,拓跋演自己把诗经楚辞还有其他的古书翻个底朝天,过了许久才给新生的儿子取个小名‘阿鸾’。

鸾是上古的一种代表吉祥的神鸟。《山海经》有言,女床之山,有鸟,其状如翟,名曰鸾鸟,见则天下安宁。

拓跋演给儿子取得这个小名,也含着一股深意。

萧妙音将衣襟解开,喂孩子吃奶。基本上这么大的孩子,除非是生病了,不然哭都是要换衣裳或者是饿了。

萧妙音坐月子的时候,胸口胀的太难受,奶水挤出来都赶紧的拿来喂他。比起乳母,阿鸾很明显还是更加喜欢母亲。

“阿鸾怪。”萧妙音低下头看着怀里孩子闭着双眼只顾着吃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昭仪。”刘琦站在眠榻的屏风之外,“昭仪,清河王妃和几位公主想来见你。”

“她们?”萧妙音有些奇怪,她才出月子,就来这么多人?“甚么时候?”

“三日之后。”刘琦答道。

那些王妃和公主都有入宫的门籍,入宫对她们来说不是很困难。

“好,就在西殿吧。”萧妙音想了想。西殿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到了现在那边一切如旧,拿来见客也没甚么。

刘琦听见这话眼神一闪,而后很快平静下来。

拓跋演听到萧妙音过来之后,他也赶过来。看着萧妙音抱着儿子舍不得撒手,顿时就心里有些不太高兴。

拓跋演当然也疼爱孩子,处理完政事之后,必定是要到儿子这里看看的。阿鸾太小,他怕自己力气掌控不好伤到了他,所以每次只敢碰碰他的脸蛋。

如今萧妙音一来,是恨不得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和孩子在一起,倒是显得他这个夫君在一边了。

“阿妙,歇一会,让乳母来吧。”拓跋演说道,说着他就是示意旁边的乳母上前,将睡着了的孩子抱走。萧妙音抱着孩子不肯撒手,她一躲就躲开了乳母伸来的手,“我都这么久没见着他,抱抱怎么了?”

“你这么抱着他,他睡着也不好。”拓跋演叹口气道。

萧妙音一听,眨了眨眼,她转头看向常氏,常氏自然是不会和天子对着干,“是的,三娘,让大皇子到榻上睡吧,那里有人看着睡着也好。”

萧妙音听到常氏都这么说了,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乳母。乳母抱着皇子绕过屏风,她还是舍不得的看着。

“都能日日看到了,怎么还是这么舍不得?”拓跋演心里吃味,过来说道。

常氏见状,赶紧的告辞退出去。这会小夫妻要自己关起门来说话了,她在这里不方便。

果然常氏一走,拓跋演就伸出手把萧妙音抱在怀里,“你这会都一心只想着阿鸾了。”

这话说的活似怨妇一样,萧妙音听在耳朵里顿时就打了个哆嗦,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都是你!”她才不依着拓跋演的话说自己偏心,“要不是你把阿鸾抱走,我也不必和这会一样了。”

她这一个月里就是算着日子,一直在等自己能出月子好来看儿子,造成这一切的还不是拓跋演他自己。

拓跋演听到萧妙音这句带了几分真又有几分假,他也知道不该在这会追求萧妙音偏心不偏心。他将人整个一兜就兜在怀里,脸贴过去,正好她发鬓上的步摇就戳在他脸上,将他脸给戳出一个印子出来。

萧妙音见状噗的一声,离拓跋演远了点,见着拓跋演脸上戳出来的金叶子形状,伸手给他揉了揉。

“这会你终于知道要疼我了。”拓跋演望着萧妙音道。

“我甚么时候没疼过你了?”萧妙音含笑带嗔的看着他。

“就阿鸾出生之后。”拓跋演也孩子气的杠上了。

萧妙音这下是彻底没话说,只能对着他翻白眼了,这孩子他要生,生了又怪她不疼他了。这可真难做。

“好,我现在就疼你。”萧妙音说着伸手就在拓跋演的胳膊上拧,拓跋演年轻又常常练武,身上没多少赘肉,伸手一捏那都是腱子肉。

萧妙音一捏想起他锦袍之下的身材,不禁鼻子一热。她月子里那会是没半点想法,一心一意就是孩子。哪怕拓跋演往她跟前凑,她都不爱见。这会就有些心神不定。

她把拓跋演拍开,自己到一边去。

拓跋演看出些端倪,坏笑就去吻她的脸颊和脖颈。年轻男人的气息从身后渡过来,带着暖暖的热意。

萧妙音被他吻的有些气息不定,等到他忍不住想要拉腰间的宫绦了,她才想起自己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只能把拓跋演推开,“这会还不行。”

拓跋演也不是真的一定要和萧妙音怎么样,他只是低头在萧妙音的脖颈间咬了几下,留下个淡粉的印记后就起身了。

“嗯,等到你身子完全好了再说。”拓跋演呼吸了几次,身上的热度慢慢退下,他趴在了萧妙音的胸口,这次不是要缠着她亲热了,而是听她的心跳声。

她存在在这个世间,没有甚么事能比这个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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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拓跋演再次提出迁都的事,他对于迁都洛阳已经是势在必得,甚至还让王素到洛阳去看一看,他打算在汉晋宫殿旧址上重建紫宫。

皇宫的规模基本上都是依照着周礼的雏形来的,如果不是对周礼十分熟悉,去了也只能是满头雾水,拓跋演有心试试王素是不是真心为他做事,干脆就将人派了出去,若是做的好,下一回就是让他带兵南下找南朝的麻烦。

“洛阳,天下之中,灵气所在。”拓跋演说话的时候已经不用鲜卑语,完全用汉语。他说话的时候,有些上了年纪的鲜卑贵族直接露出茫然的神情来。

鲜卑从魏晋之时就一直和汉人互相往来,到了这会,北朝朝廷中不少鲜卑贵族对汉人的那一套十分羡慕,但也也有人死守那套传统。

“平城气候寒冷恶劣,朕听说平城里有首歌谣‘纥于山头冻死雀,何不飞去生处乐’,平城能六月飞雪,不是人安身立命之地,洛阳气候暖和适合居住。迁都不是正好是顺道而为么?”

“陛下!洛阳说是好地方,可是汉人还不是从那个地方给跑掉江南去了!从先祖以来,我们鲜卑人从草原来到代地,几十年前才到了平城,陛下说要迁都,我们这些鲜卑人如何能受得了汉人的那一套!而且说是天下之中,又有个甚用?”

“洛阳从先秦之时就在,那会的平城又在哪里。”拓跋演眉间浮出一抹不悦。“鲜卑人世代居于草原,习性于汉人不和,但是物是死的,认识活的,既然受不了,那就去适应。当年我们鲜卑人还曾经居住在山穴里,如今哪个人还能再住在那地方去?”

“陛下,如今定都平城,陛下冒然迁都,恐怕人心不平啊。”

“陛下三思!”

一时间鲜卑大臣们纷纷反对。

“陛下如此行事,逼迫人去洛阳,那么臣宁可被革职,也要将忠言进谏给陛下!”那个一开始跳出来反对的鲜卑大臣嚷道。

“陛下废黜先祖所立宗主制,用汉人的三长制,难道不是在助长汉人的气焰吗?陛下这么做,日后要如何面对鲜卑的列祖列宗!我宁可被陛下革职,也不愿看着陛下犯下如此大错!”

那话是用鲜卑语说的,听得一众汉臣皱眉头。拓跋演这会已经露出了怒色,“善,朕就成全你的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