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这事你二婶子找上我,我是不敢给你们拿主意的,也省的到时候里外不是人,你自己拿主意吧。”等到月娥离开,那李婆子便淡然着一张脸冲着李月姐道。

随后李婆子又转脸冲着田阿婆:“田阿婆,这几个孩子跟你贴心,你也帮着参考一下吧。”

李婆子说到后一句话时,那口气不由也有一些酸溜溜的。

“我说你这老妹子,你这是埋汰我?几个孩子再跟我贴心那我也是外人哪,你才是他们的阿奶,你前面的话我可不赞同,这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哪个长辈的不为子孙后辈拿主意,即便是因此闹出了矛盾,子孙后辈跟自己离了心,但该拿主意还是要拿主意,不能因为怕里外不是人就不管了吧,那可不是一个长辈该有的样子,所以这事啊还得你拿主意才是正理,老婆子最多再帮你参详参详则个,你呀,可别再说气话了,至于月姐以前冲撞你的事情,她倒底是个晚辈,一时气盛,咱们做长辈的还真能跟个晚辈计较不成?”田阿婆一向是直爽的性子,这会儿却做起和事佬来,也连带着敲打了李婆子几句。

说起来她经的事情也算多的了,可象李家这种情形还真没见过,这李婆子跟李家西屋的关系真让人摸不透。

也不知这李婆子跟她大儿大媳有多大的隔阂,即使是两人都走了,她还这么淡着西屋,说起来,她一开始见着这情况。还以为那大儿不是李婆子所出呢,可事情又不是这样,那李大确确实实是李婆子肚子里出来的,而且但凡西屋真遇上大事了。这李婆子便是拼着脸面也是要出来维护的,端端又是一副做阿奶的苦口婆心,可平日为什么又那么的冷淡呢。真让田婆子摸不透底细。

所以说,这事间最难摸透说清的便是家事。

李月姐没想到自家阿奶一坐下,便来了这么一句,知道阿奶还在生着自己的气,也确实,自己当初因着不同意婚事,便要将阿奶告上公堂。手段实在是太激烈了点。

因此,这会儿便接着田阿婆的话道:“阿奶,以前是大丫头不懂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月娥的事情自然是您拿主意。咱们大家一起商量,那郑老太和郑二婶子找阿奶出面,不也正是因为阿奶才是正经拿主意的人嘛。”

“就是,就是,李大哥和李大嫂子早早走了,这西屋姐妹兄弟几个便是孤苦零丁的,李婶子您不拿主意那谁帮着拿呀。”一边郑屠娘子也应和的道。

“那就这样吧,老婆子反正是都是恶人,也不在乎了。”李婆子这才道。

李月姐看着自家阿奶那样子。心里却是有些明白了,其实这回自家阿奶跟郑二婶子一起来,本就是出面做主的意思了,只是先前自己那顿发作把自家阿奶给得罪狠了,她这是非要逼着自己说出软话,出一口恶气罢了。这老小老小的,实在是有一些小孩脾性。

李月姐暗里腹诽啊。

接下来就是正经谈月娥和铁柱的事情了,两家人都有那意思,可以说是一拍即合,李月姐便从屋里捧出光本,就是万年历的小册子,几个人便围在桌前开始在灯下合起了八字。

就在这时,院子嘣的一声被人推开,随后是铁柱一阵风似的冲了起来,后面跟着郑典在那里嘻皮笑脸的。

“嘿……你小子来干啥?回家去。”郑屠娘子一看到自家这老三,那眉眼便笑开了没好气的道,这小子也到了想媳妇儿的年纪,瞧他急的,这般没脸没皮的就进来。

“阿……阿娘,你这是给我说……亲?”郑铁柱有些结结巴巴的,一脸有些焦急,却说不全个囫囵话来。

“是啊。”郑屠娘子笑咪着眼道。

“那,那咋也不跟我……不跟我说一声。”郑铁柱继续结巴着道。

“跟你说啥呢,这事情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行了行了,这憨小子,咋高兴成这样,连句话也说不利索的,没的叫人笑话,典小子,把他拉回去。”郑屠娘子一手叉腰,一手伸着手点没好气的点着铁柱的额头:“真是个浑小子。”

“铁柱,走了,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当新郎官吧,哈哈……”郑典死命的拉着铁柱出去,还笑的却是没形没象的,一边走还一边埋汰着自家五哥的挫样子。

两兄弟感情好,再加上平日里铁柱都是唯着郑典马首是张,而虽然铁柱比郑典大一岁,但实则按月份来算,郑典月份大,铁柱月份小,两兄弟之前实则只差二个月,所以,除了十分正经的场合,大多数时候,郑典都是只叫铁柱名字的。

“唉唉唉……我我我……”铁柱被典小子拉着,还兀自回头,只是话却说不全,没一下子就被郑典拖出了西屋。

“这小子,浑小子一个,别理他,等到月娥进门就管得死死的,我们继续。”那郑二娘子埋汰着自家的浑小子道,然后又继续同李婆子和田婆子三人一起合着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