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诚堕落了。

作为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祁明诚抵挡住了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却迅速在封建社会中堕落了!没有办法,阿灯他们简直是十项全能啊,和他们一比,祁明诚顿时成了一个渣渣,只用享受就好了。

也许是因为阿灯他们在过去的几年中一直都是突丹族的奴隶,突丹族是游牧民族,因此阿灯他们的野外生活能力非常强大。在这个交通一点都不便捷的时代中,赶路其实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情,道路不平整,马车又很简陋。但有了阿灯他们的加入,祁明诚甚至觉得这段旅途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了。

吴顺都有些羡慕祁明诚的好运气了。他才花了三十两银子,却买到了六个这么好用的人!

因为另外五个人对着祁明诚时总是诚惶诚恐的,不是说他们害怕祁明诚,而是祁明诚越对他们好他们就越是不知道该把手脚往哪边放了,于是祁明诚更多的时候喜欢找阿灯聊天,这样比较自在些。

阿灯的话语不多,但不管祁明诚问了他什么,他都会认认真真地回答,看上去非常可靠。而就算有时候祁明诚的问题超出了阿灯的知识范围,他回答不上来了,也会老老实实地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赶车的活被一心想要好好表现的小伙子们抢了,祁明诚和吴顺只用坐在车上发呆就好。阿灯被替换下来的时候,祁明诚又逗他说话了,问:“听你的口音……好像是源兴省那边的人啊。你是吗?”

梨东镇就在源兴省。

阿灯低着头,眼里似乎闪过了一道复杂的情绪。他摇摇头,说:“不是的……我就是在西北长大的。不过,我幼时隔壁住着一个祖籍源兴的老头子,没儿没女却有门鞣制皮毛的手艺,有时候会买糖给我吃。他说话时的感觉和我们当地人不太一样。我小时候特别爱学他说话,可能被他影响了吧。”

祁明诚没想到阿灯会撒谎。

毕竟,他问出这个问题时真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纯粹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就以为阿灯回答的内容都是真的。

却不想,阿灯竟然在这个问题上欺骗了他。

“难怪啊……我就是听着有一点点像,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不像的。”祁明诚笑着说。

阿灯没有再说什么。乡音这种东西,果然很难改掉啊。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某种悲哀的情绪立刻在心里蔓延开来。明明已经很努力去改了,但碰上一个敏锐些的家乡人,还是能叫人听出一两分来。

祁明诚并没有注意到阿灯的低落,在他看来,阿灯分明是个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扛着的硬汉子。

祁明诚回过头去和吴顺说话:“姐夫,你身上现在也算有点小钱,等我们返程时,要不要跟着我买点什么东西屯着,然后在回家的路上慢慢卖?我都已经把这一路的物价差异全部记在脑子里了。”

来的时候出于安全考虑,他们没敢带上太多的货物,错过了很多机会。

但是,现在他们的队伍里多了六个人,回去时当然就可以多囤一点货了。

祁明诚暗中观察了这六个人大半个月,觉得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坏心,就算像阿灯这样有点小心思的,也肯定不是大奸大恶之人。逃奴叛主的代价太大,所以不怕他们杀人劫货。更何况,等祁明诚他们到了盂铜城,他们还要再招一些人手呢,到时候两方牵制下,祁明诚这个雇佣者就是最安全的了。

吴顺琢磨了一下祁明诚这些天中陆陆续续卖出去的东西,狠狠点了下头,说:“跟着你干了!”

祁明诚忍不住开起了玩笑:“姐夫你放心,就算是为了我姐的幸福生活,我不会让你亏了的!”

这种玩笑在现代人看来甚至不能算是什么玩笑话,不过吴顺却被祁明诚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没什么底气地说:“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开我和你姐姐的玩笑。你这么贪玩,不怕你姐姐知道?”

阿灯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底有不自知的羡慕。

阿灯很喜欢听吴顺和祁明诚聊天。哪怕这两个人出门在外时都很谨慎,每每聊到家里的事情总是含糊地带过去,故意说得一点都不详细,于是就算在一起赶了这么多天的路,阿灯他们只知道这两人是姐夫和妻弟的关系,至于他们家里还有谁,分别是做什么的,就都一无所知了。但是,阿灯还是喜欢听吴顺和祁明诚聊天。因为无论他们说了些什么,都会给人一种他们正家庭圆满日子安乐的感觉。

说白了,阿灯被他们勾起了思乡之情。

即使吴顺、祁明诚肯定和阿灯没有什么关系,但听着他们过得好,阿灯仿佛也得了某种安慰。

“据说江玛城中的梨很好,只是一来我们等不到秋天了,二来运输的成本太高,卖这种地方特产不仅不合算,更有可能会亏本。不,应该说肯定是会亏本的。”祁明诚说着说着又说到了生意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