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门口偷听的祁三娘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然后,她红着脸飞快地跑去了厨房。

包春生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样子主家马上就要办喜事了呢!

虽说隔着一扇房门,祁三娘并没有看到沈顺的脸,但是她辨认出了沈顺的声音。

祁三娘知道沈顺这个人,要说有多熟是不可能的,身为丫鬟总不能随随便便和外男搭话。因此,她仅仅是知道沈顺的身份。当初表小姐还在世时,沈顺总是替表小姐往周老夫人这里送东西,老夫人每次都会给他厚赏。这种明摆着在主子面前长脸的活都派给了他,可见沈顺在镇国公府中很受器重。

祁三娘是大丫鬟,常在老夫人面前伺候。沈顺来个十次,他们两人总有八次能打个照面。

周家这种书香门第是很重规矩的,当着老太太的面,祁三娘、沈顺间甚至都没有过眼神交流。

所以,祁三娘从未想过,这沈顺竟心悦自己。

如今知道了,祁三娘有些羞涩,有些慌张,但更多的却是茫然。她在这些日子里已经慢慢打定了主意不想要嫁人,偏偏这时候沈顺来了,带着真心和诚意,仿佛在告诉她,她眼前还摆着另一条路。

祁三娘摇摇头,想着自己应该是要拒了的。

没得男方才上门,女方就立刻羞羞答答要答应的。

祁三娘不是矫情,她只是有些现实。与其去一个不熟的家庭中挣扎过日,她立个女户反而自在。

沈顺并不知道祁三娘已经知道他来祁家的目的了,于是他死皮赖脸地在祁家住了下来。他对祁明诚说自己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这话并没有作假,匆匆洗了个热水澡以后,他连头发都没有擦,就像猪一样地睡了过去,直接睡得昏天暗地。等他醒来,已是第二天傍晚,饿得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顺一顿饭干掉了祁明诚一天要吃的食物,他才终于有了一种自己再次活过来的感觉。

留着沈顺住在自己家,其实祁明诚一开始是想要拒绝的,他很担心沈顺会在半夜去爬祁三娘的窗户。好吧,就算古人含蓄做不出如此夸张的事来,那沈顺也会找各种机会去祁三娘面前刷存在感吧?

结果,沈顺竟然一直躲着祁三娘走。

一开始,沈顺的理由是这样的:“我跋山涉水满面风霜,如今样子实在不够讨喜。若是三姑娘瞧见我,觉得我太粗糙了,岂不是冤得很?舅兄,你容我再养几天。”就算养不成小白脸的样子,应该也能白回几分。周府的老夫人是风雅人,三姑娘当年常跟在她身边,心里肯定更喜欢儒雅书生一些。

祁明诚默默在心里比划了一根中指。这沈顺根本就还没有取得合法地位,没资格叫他舅兄。

几日后,“男为悦己者容”的理由过后,沈顺是这么说的:“那时我接到弟弟寄来的信,心中太过着急,什么都没准备就匆匆往你家赶来了。如今我可是知道错了!若我冒昧地出现在三姑娘面前,她因此要怀疑我的真心该怎么办?若我为女子,一定会把像我自己这样的男人误以为是负心汉的!”

仿佛说得很有道理。

若祁明诚不是穿越的,又见沈顺没去祁三娘面前做些不规矩的事,一般人早就把沈顺打出去了。

只是,就沈顺这有贼心没贼胆的样儿,活该他打一辈子光棍啊!

祁明诚叹了一口气。

又几日,“自我厌弃”的理由过后,沈顺知道了姚财主做下的恶心事,为此大发雷霆,道:“该死的,此人竟然敢无端毁女子清誉!合该用针线把他臭嘴缝起来!对了,还要打断他的第三条腿。”

祁明诚颇为赞同地点着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正打算找他算账,只是还在寻思方法。”

沈顺一把抓住祁明诚的手:“舅兄,此等小人哪里值得您来动手,留着让我来教训就可以了。”

“你去教训了恶人,成了英雄,然后由我说给我三姐听?”祁明诚以为自己明白了沈顺的思路。

沈顺摇了摇头,严肃地说:“这种事情就不用让三姑娘知道了,没得坏了她的心情。”说了他教训姚财主的事,就必须要解释他出手的原因,那三姑娘岂不是知道了那人坏她名声的这些糟心事情?

沈顺宁可祁三娘什么都不知道,他悄悄地把这些事情解决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