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了赵成义这么久,祁明诚终于发现了赵成义最大的弱点——怕痒。

伤口愈合时的那种瘙痒感,一般人忍忍也就过了,但赵成义就觉得很难受。如果赵成义手头有事情要做,让他顾不上关注自己的伤口,那也就罢了,像这样每天只用躺着养伤时,他就觉得不能忍。

祁明诚无语地看着赵成义在床上扭动着,像是一只病怏怏的蚕宝宝。

“你真的不帮我解开吗?”赵成义问。

“再让我好好欣赏一下。”祁明诚说。

赵成义觉得很无语。是兄弟不是?是兄弟就不能专挑别人的笑话看啊!

祁明诚又在赵成义的屁股上拍了下,赵成义沉默地看了祁明诚一会儿,无奈地把脸埋进枕头中。祁明诚顺手又在肉最多的部位拧了一把,说:“你这任人宰割的样子可不多见,我要多占点便宜。”

好在祁明诚没有闹上太久,很快就帮赵成义解开了布条,然后让他把白开水喝了。

赵成义砸了砸嘴,说:“水里也没加什么东西啊?你辛辛苦苦赶过来,就为了让我喝两口水?”

“不然呢?就你这状态,能喝酒?还是能喝鱼汤?有水给你喝就算不错了!”祁明诚说。

赵成义盘腿坐在床上,想起祁明诚不久前说的话,收起了一副笑闹的模样,问:“你之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什么陷荣亲王于不义之中……我怎么就没听明白呢?是我做错什么了?你再说说!”

“让哥哥我来给你捋捋。”祁明诚在行动上占过赵成义的便宜后,还想继续在口头上占他便宜。

赵成义给了祁明诚一个鄙视的眼神。

祁明诚笑着往下说:“如果此时有一人同为荣亲王做事,他见你立下了大功,荣亲王却抓着你迫不得已的犯上之罪对你施行了鞭刑,这人会怎么想呢?他会不会觉得荣亲王心思狭隘容不了人,竟把虚名看得比为他做事的功臣们还要重要?这样的主子又岂是能让人放心追随的?如果荣亲王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会不会觉得你这种行为是在用他的小气来彰显你的大义?觉得你故意给他泼脏水?”

赵成义抽了自己一顿,让他自己免于陷入弥子瑕的境地中,实则却又制造了一个新的“分桃”。

上位者是不会出错的,错的永远都只能是底下的人。

赵成义立刻意识到了这里面的严重性,不过因着祁明诚语气轻松,他就没有被吓出一身冷汗来。

“就知道你根本没想到这一层!”祁明诚摇摇头说,“不过,就算考虑得不周全,但你的行为却很妥当。你是在面见荣亲王之前就抽了自己一顿,而不是在见到荣亲王以后非要求他来揍你一顿。后者掌握不好分寸,你求得浅了,显得你不够诚心;你求得深了,又让人觉得你是在要挟王爷为自己博名。不过,你先抽了自己再面见王爷,王爷对此事毫不知情,是你自罚,于是你们就都没有错了。”

赵成义的运气总是很好。或者说,他的直觉一向很敏锐。

“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能做得恰到好处了?”祁明诚忍不住问。

赵成义很努力地忽略着背上的痒意,说:“我就是图省事。见了王爷认罪受罚后,还要再见王爷去谢恩(受罚之后也要谢恩)……磨磨唧唧忒烦了!还是先揍自己一顿好,认罪谢恩一次就搞定。”

谁知他这番图省事的举动竟让这个事情在阴差阳错下呈现出了一个最好的效果。

“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吗?”祁明诚忍不住吐槽说。

赵成义立刻把自己的眼睛瞪圆了:“我哪里傻了?”

“对,对,就这样,保持住你大智若愚的本性。”祁明诚赶紧说。

“不行,我还得趴回去,不能坐着。我怎么觉得自己坐着时后背更痒了?”赵成义顾不上和祁明诚争一些口头上的便宜,赶紧又面朝下趴回了床上。他还挥了挥一双手,示意祁明诚再给他捆起来。

祁明诚心知,赵成义觉得伤口痒,是灵水发挥作用了。

如果是身体孱弱需要调理,灵水的效果就是循序渐进的;但如果是赵成义这种破了皮的外伤,灵水能加速伤口愈合,因此效果会特别明显。更何况,祁明诚给赵成义服用的还是一整滴完整的灵水。

祁明诚想了想,起身叫阿顺去打了一桶井水过来。

井水的特性就是冬暖夏凉。这个季节的井水要比室温低一些。

祁明诚把自己的一双手泡在了井水中,过了一会儿,当他觉得自己手上的温度降了下来后,他用布巾把手上的水擦干了,然后他在赵成义的后背上轻轻拍着。他拍得很轻,但双手移动的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