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的赵校尉完全不知道他的卷毛他们给他捅了一个多大的娄子!他估摸着时间,觉得祁明诚应该快到了,便打算把手头的事情迅速解决掉。于是,他对一手下吩咐说:“总之,你继续盯着他。”

手下领命,见他不再有别的吩咐,就自行离去。

赵成义让心腹手下盯着的人就是船三儿。这船三儿不是心甘情愿来当兵的,他为着云安林家的十两银子得罪了祁明诚,祁明诚当时怕船三儿转头又去林家告密,于是赵成义才把船三儿弄到了西北。

船三儿是一个非常懦弱的人,尽管他有一身的力气,但他非常怕死。

好吧,他都已经不是一般的怕死了,他真的是非常非常地怕死!

船三儿如今已经跟着新兵训练了几个月,虽说训练时从不溜号,但闲暇时听人说起战场上的事,他回回听,回回都吓得两股战战。尽管大家多少都有点怕死,但一般人也没有怕到船三儿这份上的!

所以,船三儿在新兵中的人缘并不好,大家都不耻与他为伍。

而且,慢慢就有流言传开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卷毛他们几个多嘴,如今很多人都知道船三儿虽然是赵校尉亲自领进军营的,但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赵校尉说不定在日后会给船三儿小鞋穿!

于是,船三儿的人缘就更差了。

然而,这样不讨喜的船三儿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一枚非常好用的棋子。赵成义其实一直都没有放松对船三儿的监视,因此他已经知道一些人开始找上船三儿了。赵成义乐得放长线钓大鱼,只派人盯着,并没有立刻就把那几个人抓起来。和绝大部分低级的武官不一样,赵成义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没过多久,去校场绕了一圈的祁明诚终于黑着脸走进了赵成义的屋子。

祁明诚一句话没说,先盯着赵成义看了好半天。

赵成义被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问:“明、明诚,你怎么了?”为何义弟这样子特别像是来他这里捉/奸的啊?!只是,先不说他这里绝对没有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义弟这样子也太不对劲了!

祁明诚很快就确定了“夫人好”这种事情不是赵成义做出来的了。于是,他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说:“没什么,我只是忽然发现你手底下人才挺多的,真的!”面对一群大兵的起哄,祁明诚其实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有一点尴尬,而且他一开始还觉得是赵成义故意安排了这些人来捉弄自己的。

确定是大兵们自发的行动了后,祁明诚此刻又忽然有一点点感动了。他果然是被他们玩坏了吧。

赵成义松了一口气,说:“他们确实都很好。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祁明诚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现在待的地方是赵成义办公的地方,门窗都开着,门外有亲卫守着。所以,当他们小声地说点什么时,是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听去的。祁明诚也不再犹豫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你知道的,我昨天跟着阿顺去了趟西营。他隔壁的院子里刚刚死了一个人,那人叫钱安。”

“嗯。”赵成义应了一声,等着祁明诚继续往下说。

“钱安有问题。他是奸细。”祁明诚说完这句,就把嘴闭上了。他要给赵成义一点反应的时间。

赵成义直直地看着祁明诚。祁明诚郑重地点了下头。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赵成义不知道钱安是谁。此人不是他手底下的兵,估计也没有担任什么重要的职位,因此他不认识他也是正常的。但一个奸细往往能引出一串的上下线,所以,哪怕是一个很小的奸细,只要确定了他的奸细身份,就都不能轻易放过。而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赵成义直接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虽然我拿不出特别确凿的证据,但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绝对是个奸细。”祁明诚说。

赵成义脸上的表情更严肃了。

祁明诚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编造的证据先拿点出来,比如说见过钱安和某些人暗中接触什么的,好增加些说服力。然而,他又担心自己多说多错。于是,他最终还是决定安静地等赵成义做出判断。

赵成义想到了屡屡被人试探的船三儿,想到了己方埋入异族的线全部被砍了,想到了突然结盟且动作越来越大的的异族……他猛然站了起来,对祁明诚说:“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要离开一下。”

“好。”祁明诚爽快地应了。

赵成义快步离开了屋子。虽然他没有对祁明诚多说什么,但祁明诚知道他就是信了,而且还很重视这个问题。这就足够了。至于赵成义对此事又有什么安排,他不主动说,祁明诚就绝对不会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