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用说吗?”解诸道:“不只是我,就是这里面的多数人也比其他人聪明一点。”

“难得,这次居然还知道拉上几个人当垫背的。”

希北风玩味的笑了笑,道:“聪明不聪明到不好说,反正你的短处是暴露无遗了。明明自己一直再通过各种渠道学习到东西,明明自己现在说的话可能就是以前别人说过的话,却还要说主要是靠自己的聪慧领悟到的,这可就有点儿不要脸了啊!”

“我有这么说过吗?”解诸道。

“你没有这么直接说过,不过看你的样子差不多是这样认为的。”

希北风道:“否则的话,你应该赞同思而不学则殆这句话的。然而,你并没有,那就只能说明,你没有把吸收别人经验和论点这个过程放在心上,而是下意识地忽略掉。当然,这个也是人的一个通病,那就是总喜欢把成功的因素归功于自己,然后把失败的原因推在别人或者推在世界的身上。”

“这个可没有什么根据,我能说您这是在恶意猜测吗?”解诸道。

“当然可以了,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别人的。”希北风笑了笑,道:“对了,原话跟这个还有点区别,我稍微化用了一下。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那个人也没办法从棺材里跳出来打死我。”

“嗯嗯,说得好,这个时候,我觉得下一则论语可以出场了。”解诸指了指黑板道。

“嗯。”希北风点点头。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孔子说:“攻击那些不正确的言论,祸害就可以消除了。”

“这话听着,其实有点让人毛骨悚然。”解诸评论道。

希北风笑了笑,道:“你以为只有其他的教派才有攻乎异端的说法吗?孔子诛少正卯,为何会被一些儒家之人拿出来当成典范呢?为的就是能够更好地攻击异端。”

“我以为,这种做法,还是有点……”解诸摇摇头道:“不太像是正人君子该做的,当然,我也不是正人君子,只是觉得这种做法不符合我对正人君子的期待而已。”

“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吗?”希北风笑着道:“攻乎异端的说法换一下怎么样?说成是锄强扶弱,为民除害如何?”

“这……”解诸道:“好像又完全没有问题,反而应该要支持才是了。”

“说到底还是异端这两个字让你觉得有危险,如果咱们把这两个字好好地解释成,那些不正确的言论,不就没有问题了吗?”希北风玩味道。

“确实是如此,不过如果用原来的那两个字继续代替的话,果然还是会有让人脊背发冷的感觉。”解诸道:“总觉得那两个字好像是一种禁忌一样,一旦触及的话就会毁灭。”

“那是因为确实有一些很黑暗的组织,披着这种正义的外皮,去干了一些知对他们有好处的事情,去伤害了一些本不该被伤害的人。”

希北风道:“所以,你才会觉得那两个字好像天然带着一种邪恶,不管是被套上哪两个字的人,还是使用那两个字的人,在你的眼里都变成了罪恶的存在,让你觉得很不安全。”

“难道,儒家就没有那个意思吗?”解诸道。

“儒家本身肯定没有那个意思。”

希北风笑着道:“因为,孔子向来最推崇向别人学习的精神,而论语的第一篇是什么?讲的也是学习。甚至于孔子还有类似于三人行必有我师,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等等话语,由此可知道,孔子绝不是想说,去把跟自己不同的话,污蔑为异端。”

“但是反过来说呢?”解诸道。

希北风道:“世人就是这么容易走上古怪的道路,不得不说,反过来说的话,那就是异端一定是跟自己不同的。”

“所以,到头来,还是要讨伐那些跟自己不同的言论?”解诸玩味道。

“要讨伐的肯定是那些跟自己不同的言论,但是跟自己不同的言论却未必该被自己讨伐。”希北风纠正道。

“然而,到底要不要讨伐,这个标准在谁手里?”解诸道:“说到底,最后还不是儒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可以选择用论语反驳那些别有居心自称儒家的人。”希北风笑了笑,道:“当然了,我认为那基本也没有什么用,毕竟那些人扯起来比我强太多了。这种时候,你还觉得对方是儒家吗?”

“这种人不能说是儒家,该说是老师家的。”解诸打趣道。

“这不就得了,那些人算什么儒家啊?”希北风道:“不过是像我这般,借着儒家大义去讨伐跟自己不同的人的混蛋而已。”

“……”解诸道:“老师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当然了,儒家讲仁义道德,讲学,讲从政。”希北风道:“而我则是反过来,从政第一,学习第二,仁义道德顶多排第三。”

“那名利呢?”解诸道。

“名利不就在从政里面吗?”希北风大笑道。

“……”解诸无语摇头:“端是无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