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得到百里浔离去的消息,季苏并无太多惊讶,她昨日的那些不过就是猜中百里浔要离开才下了一剂猛药。

如今虽没什么动静,可她却是满意勾了勾嘴角!

当一个人成了你的习惯,你觉得自己还会不爱她吗?

碉楼玉砌的上书房,百里若尘怒火腾腾将桌案上的奏折横扫在地,目光凌厉盯着报信的奴才道:“你……什么?”

“回……回禀陛下,摄政王回来了。”内侍哆哆嗦嗦的回答,浑身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没用的东西,滚出去!”百里若尘一个砚台砸向内侍,满脸怒意。

“喳”内侍也顾不得头破血流,脚步飞快离开上书房。

“他竟然没死?”百里若尘双目黝黑,似有一团火在其中腾烧,在阴暗处像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一直服侍的贴身太监高公公看了一眼百里若尘,不由在心里叹息。

还是欠些火候啊~

这天下究竟会落在谁的手里,看来有的商榷……

不管高公公如何想,百里若尘此时真的是怒火难平,他费心费力恨不得百里浔死无葬身之地,可结果却是他毫发无损。

这结果实在让他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他都可以想到明日朝堂百里浔会怎样嘲弄自己。

无论百里若尘有多么不想看到百里浔,可第二天还是如约到来。

百官朝觐,百里浔如鱼得水应付着所有人的嘘寒问暖,眸光却是漫不经心看向了当朝丞相叶敬。

这位丞相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不欲与任何人深交,为人公正严明,几乎没有什么把柄。

若唯一的缺,只怕就是那位被他捧在手心的嫡女了。

要不要去丞相家玩玩呢~

叶敬对上百里浔的视线,看着百里浔友好的笑容,微微蹙眉,抱拳。

百里浔看着龙椅上只有十七岁已然具有帝王之气的百里若尘,目光深了深。

百里若尘控制自己不去看百里浔,漠然道:“摄政王京城遇袭一事,各位怎么看?”

百里浔听着自家侄儿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眉毛微挑。

“京城乃天子脚下,都有人胆大妄为**,此举完全是不把天颜放在眼里,臣以为理应从严调查,从严处理。”礼部尚书义正言辞道。

“臣附议,若不把此等宵之徒严惩,极易动摇天子威严乃至国之根本啊~”兵部尚书语重心长。

“此事关乎皇叔安全,定得严查,这事就交给兵部与礼部,定的把幕后之人揪出来。”百里若尘手指微动:“各位大臣有事启奏,无事便退朝!”

百里浔看着百里若尘装模作样调查凶手,又雷厉风行定了人员,再度挑了挑眉。

似乎一个月不见,他这侄儿手段又高明了。

不过他今日本就来看好戏的,谁都知道此事查不出一个结果,严查如何,无视又如何?

终归都会随了百里若尘的意,不知何人所为,或者干脆推到无影阁身上。

“叶大人,本王听闻叶大人手中有一惊世棋谱,若方便,可否借本王看几日?”百里浔收回思绪,看着前方叶敬的身影,大笑道。

“殿下客气了,老臣等会回府便叫下人将那棋谱给殿下送去。”叶敬恭敬道。

“那用得着那么麻烦,本王自己去拿就是了。”百里浔看着叶敬不动声色的模样勾了勾嘴角。

气质温和,容貌出色,此时此刻还真真看不出百里浔有半丝阴鸷狠毒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季苏还是能一眼看出百里浔又在装好人了。

叶敬毕竟是混迹了十几年朝堂的人,听到百里浔的话也只是顿了一顿笑道:“那就恭迎殿下了。”

两人相谈甚欢,相携而去的身影离去没多久,一内侍才快步朝上书房方向而去。

此时此刻,却无人发现百里浔眼底的一闪而过的阴霾。

丞相远名向来清廉,百里浔喝着淡茶扫视了房间四处,但也不得不承认除了屋内必要摆设再无其他多余贵重物品。

“粗茶还请殿下切莫嫌弃。”叶敬从书架处寻得棋谱,看着审视的百里浔淡笑。

“哪里,这茶水甘甜,闻来清香怡人,倒是冬日饮来甚有一番滋味。”转了转茶杯,百里浔故作好奇问道:“不过来奇怪,本王竟尝不出是那种茶?”

“这是女无聊之作,拿梅花瓣做的,收集雪水泡的。”叶敬谈到自家女儿脸色软和了几分。

“贵府千金才名远播,本王素有耳闻。”百里浔笑弯了眉宇,心里打着算盘道:“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得见千金?”

“这……”叶敬心一沉,脸色却还是如开始一般:“臣唤她来便是了。”

罢吩咐下人去将叶浣音请来,虽不知百里浔意欲何为,可如今叶敬再不喜百里浔的举动,也无法拒绝。

君与臣,从来都是不平等的。

只但愿这位摄政王只是一时好奇,而不是对音儿起了兴趣。

不然……

叶浣音将编织好的玉佩流苏搁在面前瞧了又瞧,对自己的手艺极其满意。

一身嫩黄的绾花勾丝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

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娇俏活泼,流转间撩人心怀。

眉间有些淡淡笑意,暖意四起,仿佛看着这张笑脸即便再冷也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