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爷抬脚就去了书房,脸色十分不好。

刚刚贺氏指责他的时候,有一瞬他除了气恼,还是有些心虚的。

昨晚上他虽然微醺,却并没有到神智不清的地步,玉英那软软滑滑的身子到他怀里的时候,他都是清醒的,也下意识地想推开她,可脑子虽然这么想,身子却自有主张地抱住了她。

那柔软滑腻的肌肤,又滑又顺的黑发,纤韧紧致的腰肢,修长白腻的美腿……一片黑暗里,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那双黑亮的明眸却如秋水滴露,一下子冲撞到心里。

他怎么会没感觉?他又不是圣人,怎么能没感觉?

昨天晚上的感觉那样好,他直到累极了才歇下的……

顾二爷摇摇头,赶忙摒除掉脑里的杂念,叫了刘福进来,想问一问昨晚上具体怎么回事。

刘福脸色发白,脚步虚浮,站都站不稳的样子,顾二爷瞧着惊讶,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刘福随即苦了一张脸,“二爷!二爷,小的这是被害了啊!”他扶着墙壁将将站稳身子,“昨晚上您和三爷在里头谈话,小的就在外面候着,有个叫阿束的他表嫂送了粥来,我一时嘴馋喝了点,就拉得起不来啊!”

顾二爷心神一凛,暗道自己不会遭人算计了吧……

他赶忙问道:“那送粥的你可还找得到?有没有证据?”

刘福点点头,“小的知道自己被坑了,哪里咽得下这股气啊,小的一早就找到那叫芸娘的了,还搜罗了一些昨晚剩余的粥,找了大夫查验去,要是被小的发现里头掺了巴豆什么的……哼!”

他冷哼一声,一下子肚子又有些发紧,赶忙捂着不再用力。

顾二爷神情却忽的凝重起来。

他虽然长久不在京都,可府里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些,贺氏常幸灾乐祸与他说着三房的事,说着柳氏多么无用,被李姨娘压住,还有个叫玉英的丫鬟虎视眈眈。

玉英相貌好,从前又是在老夫人身边的,他倒是记住了,听到贺氏这话,只不过唏嘘一声老三艳福不浅。

老三昨晚上把他扔书房,自己回了内宅,玉英到了老三的书房,和他春.宵一度……莫不是,玉英将他当做了老三,爬错了床吧!

任何一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这种屈辱,顾二爷当即气得站了起来。

这时,外头一个小厮轻声道:“刘掌柜的,大夫查出来了。”

顾二爷大手一挥,“让大夫进来说话。”

那大夫是一个老郎中,走路都晃晃悠悠的,一进来先扫了眼刘福,老眼一眯走上前去给他把脉,又看了看舌苔颜色。

刘福心里急着知道芸娘是不是害他的,忙问道:“老大夫,怎样,那粥里是不是加了巴豆?”

大夫捏着胡须摇摇头,“粥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你。”

刘福一愣,就听那老大夫慢条斯理说道:“苔黄舌红,脂膏厚重,气短痰湿,面色潮热,夜里可还会盗汗气虚……你这底子不好,吃不得清热宣泄的东西,那粥里加了芦根燕麦,一用下去,可不得泄了?”

大夫摇着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说白了,也就是刘福自个儿贪吃,误食了不适当的东西,才害了自个儿。

刘福脸色一瞬有些红,总算知道为何自己拉得半死,阿束那臭小子连个屁都没有放!

顾二爷更是不耐烦听了,直接让人将老大夫送了出去,方才那被算计了什么的想法也抛却了,只觉得被玉英当成别人的滋味忒不好受。

顾妍去了东跨院,左右也瞧不见玉英的身影,便问陈妈妈:“玉英姐姐身子可好些了?要不要找个郎中看一看?”

陈妈妈脸色都不好了,僵了一瞬才道:“好……好些了,老夫人怜惜她,已经让她回宁寿堂那儿养病去了。”笑得干巴巴的。

顾妍笑眯眯地点头,“嗯,等玉英姐姐养好了身子,我还要和她玩翻花绳。”

陈妈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玉英这下子是回不来了,可想想小孩子忘性大,过个十天半个月,应该忘得也差不多了。

顾衡之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顾妍绣的那只香囊已经收尾了,他抢了过来和自己的比了比,笑着说:“二哥的没有我的好看!”

一脸的傻气,又很是满足。

小孩子大约总觉得花花绿绿的,如牡丹一样的华丽是美,龙葵草普通,却胜在那股子坚韧,可不是暖房里的富贵花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