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只有我才有资格说。”嗓音,冷若冰霜。

于景致与唐婉都傻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才发现,阮江西从来不是柔善女子,她有锋利的爪子,为了宋辞,披荆斩棘无所不俱。

第二天上午,宋辞才烧退,到了晚上才清醒过来,他什么都没说,醒来的时候就紧紧地抱着她,力道大得让人发疼。一如平常,他没有提这次的事,阮江西也没有。

只是,宋辞更加宠着她,尤其黏她。

整整两天,他哪也不去,阮江西走到哪他便跟到哪?眼睛一刻都不离开她。电影节将近,阮江西也不去片场了,陪着宋辞窝在家里。

宋辞从身后抱住她,站在阳台前,看着别墅外攀爬延绵的藤曼:“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电影节之后,我带你去。”

阮江西转过身来,勾住宋辞的脖子:“我只想去爱尔兰。”

宋辞抱着她的腰,将她放在了阳台的躺椅上,俯身蹲在她面前:“那拿完奖我们就去。”

阮江西将宋辞拉近,隔得很近,看着他的眼:“去爱尔兰之前先去M国。”

Holland博士说,M国的医疗设备与精神科研都名列全球,为了她的宋辞,不远万里,这一趟,她必须去。

他沉默了,许久,搂紧她的腰:“好。”

她抓着宋辞的手,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宋辞,你要一直爱我。”

宋辞笑着问:“需要我起誓吗?”他想,他这样爱进骨子里的女人,如何能不爱。

她还是不安,坚决而有些固执:“那用我来起誓。”

阮江西从不曾怀疑过,若将有一日宋辞不爱她,那么,她必定在劫难逃,会万劫不复的。

“我舍不得。”宋辞反握住她的手,唇落在她手背。他说,“不过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来起誓。”

阮江西伸手覆住宋辞的唇:“这么幼稚的话,都不要当真。”

宋辞拿开她的手,低头吻她的唇。

怎么能不当真呢,他宋辞,从来都不玩,说过的,便是谁也不能变更。

他爱她,用生命起誓……

八月二十八号,有记者在机场拍到宋辞陪同阮江西登机前往柏林。

九月六号,柏林电影节,阮江西凭借《桔梗》摘得影后桂冠,成为第一个仅凭一部作品封后的亚洲女演员,为史上最年轻影后。

九月九号,D国记者拍到宋辞与阮江西转机M国。

柏林电影节当晚,阮江西荣获最佳女主角的消息传遍了国内,一时轰动媒体,阮江西三个字,横扫了各大头条,阮粉虽意料之中,却仍抑制不住激动人心,

“阮江西全球粉丝后援会H市总舵发来贺电。”

“阮江西全球粉丝后援会Y市分舵发来贺电。”

“阮江西全球粉丝后援会G城分舵发来贺电。”

“阮江西全球粉丝后援会L区分舵发来贺电。”

“……”

各地阮粉纷纷恭贺女神获奖,后援会里,红包雨一波接着一波。

秦一路的小棉袄:“影后大人天下无敌,一统江湖,千秋万代。”

宋塘主的小内裤:“重温《桔梗》,已哭瞎,影后大人实至名归。”

素素素素菜:“我家阮美人杀进国际,红包雨来,普天同庆。”

翻云覆雨等闲处:“第二弹红包雨发射。”

一夜七次郎中狼:“第三弹红包雨发射。”

十二月七号:“第四弹红包雨发射。”

“……”

秦一路的小棉袄:“江西江西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秦影帝家这位脑残粉嚎完,就给秦影帝大放血,“第1009弹红包雨发射!”

好俗的欢呼口号,一看马甲,秦一路的小棉袄就知道是何方脑残粉了,再看这红包嘛,六个八,好家伙!秦影帝家的家属好土豪!难怪秦影帝片酬贵得咋舌,家里有个挥金如土的,能不高吗?

当然,不仅阮粉,相熟的艺人们也纷纷发来贺电,只是,阮江西的微博,自电影节之后便没有任何更新动态。

两个礼拜之后,阮江西并未归国,也无任何声明。

又过了三天,依旧没有任何阮江西的新闻,连媒体的小道消息都没有,阮江西与宋辞人间蒸发了一般,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向,网上乱了套,《法医》剧组发布官方公告,延期首播。

一时间,媒体躁动不断,阮江西耍大牌的消息不胫而走。阮粉们全体出动,为护偶像,口水战直淹各大贴吧论坛,连着数日,战火连天。

九月二十五号,阮江西的经纪人陆千羊发了一条微博,陆千羊V:“我家艺人乐不思蜀,阮粉稍安勿躁,待我前去拿人。”

终于有个吭声的了,阮粉们立马静候佳音,只要网上还有其他任何负面声音,二话不说,扒他祖宗,黑他网站!

陆千羊刷了几页微博,放下平板,走到沙发对面,踢了踢唐易的裤腿:“老实招来。”

唐易躲开眼:“招什么?”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撇开我去了M国?整整20天我都联系不上她,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她顿了一下,口吻很认真,“如果有丝毫隐瞒,我们两玩完!”

唐易伸手就擒住陆千羊的下巴,很气很暴躁:“就算生气,也不准说这种激怒我的话。”

陆千羊直接拍掉唐易的手:“你可以试着继续激怒我,你看我会做什么。”她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肯定和那个姓唐的有关。”

她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这只羊,什么都做得出来,唐易投降:“我只知道在唐婉在柏林电影节之前就订了飞M国的航班,和于家那个女人一起。”

陆千羊一听,立刻就炸毛:“那两只狐狸精去M国有什么目的?”

狐狸精?她在气头上,不能反驳她。唐易乖乖回话:“我也不知道,应该和宋辞有关。”

陆千羊咬牙,摩拳擦掌,骂到:“唐婉那个贱人。”

唐易去哄:“你别动怒——”

陆千羊直接一脚过去,怒气冲冲地吼:“你们姓唐的没一个好东西,都给我滚。”

滚?这不是他家吗?算了,这只羊现在不清醒。唐易默默地坐远一点,省得再次无辜躺枪。

顾白的电话打过来,陆千羊开了免提。

“她在哪里?”

柏林电影节之后,阮江西在机场甩开了陆千羊,她是最后一个见阮江西的人。

陆千羊边拿眼瞪唐易,边回答:“M国。”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顾白沉沉嗓音道:“我有预感,江西她出事了。”

不待陆千羊开口,唐易接过话:“不要妄下断论。”

顾白却冷笑了一声:“我家江西如果有什么,我不会放过一个姓唐的。”

唐易:“……”又无辜躺枪啊,姓唐是他的错吗?!

当天晚上,顾白与陆千羊就订了去M国的航班。

次日,在机场,陆千羊遇到了林灿和柳是,他们的航班是下一班,也是飞M国。

林灿一把抓住陆千羊的手:“你知不知道我妹妹在哪?”

陆千羊只是摇头,然后见林灿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有她身边的柳是,慌张兢惧。

陆千羊没有心情前去慰问与抚恤,只是听着顾白一个一个电话打过去,顾家这样撒网式搜查,却只查到了一件事,阮江西在医院。

也许顾白的预感是对的,阮江西出事了。

三天后,顾白在柏日亚的一所精神研究所找到了阮江西,宋辞不在她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她蹲在手术室门口,出神地望着里面,眸光有些空洞,脸色纸白,毫无血色,身上的衣服,很脏。

她一个人,在等什么,脸瘦了好多。

“江西!”陆千羊大喊了一声,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蹲在地上的人儿缓缓地转动眸子,只是停滞片刻,又望回手术室里,毫无生气,又静止不动。

阮江西她,了无生气,像抽掉了灵魂的人偶。

陆千羊没忍住,眼泪就掉下来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阮江西,即便在阮江西最落魄的时候,也不曾这样心灰意冷。

看来,他们来晚了,唐易有些担心的看着陆千羊,她正压抑着哭声,浑身轻微地发抖。

陆千羊走过去:“江西。”声音很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阮江西并不开口,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室的门,毫无反应。

“江西,你应我一句。”

她还是置若罔闻,干涩通红的眼,没有移动一分。

顾白俯身,蹲在她面前,似乎怕惊扰了她,声音不敢重一分:“江西,我带你回去好不好?”顾白伸手,抱住她的肩,才发现,她在微微颤抖,顾白眼一下就酸了,“江西,我们回去。”

她突然转头:“我不回去。”

大概许久不曾开口,她嗓音嘶哑,眼底无波无澜好似一摊死水。

顾白问她:“为什么不回去?”

阮江西怔怔的,又转过头,看着手术室的门,她说:“我要等宋辞。”

顾白想,他家江西一定等了很久很久,才会这么机械又麻木地只记得这一件事。

顾白试着耐心哄问:“他在哪?”

“他在哪?”她喃喃自语一样,死寂的眸突然波动,转头看着顾白,“顾白。”

“嗯。”

“宋辞不见了。”没有大吵大闹,阮江西抱着双膝红着眼看顾白,身体在轻微地颤抖,“我的宋辞不见了。”

这双正看着他的眼,像极了他十六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般,如同丢弃了整个世界的荒凉与恐惧,心脏狠狠一抽,顾白有些哽塞:“江西。”

她安安静静地,哭红了眼:“他分明从这里进去的,他说让我在外面等他的,可是我找不到他了。”她失魂落魄,只有念及宋辞,会哭得像个无措的孩子。脏污的小手抓住顾白的袖子,哽咽了喉,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