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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一口饮尽杯中美酒,凌远清爽然答道:“这酒乃是从前九妹妹送我的!呈烨可还记得九妹妹从妙峰山搬回凌府时候,是我去接的。她便送了我几坛酒!那酒原是埋在她院内树下的,回程时候,我便令人掘了,带回梧桐院。我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带回来后,便令人将之埋在了梧桐树下。却是前些日子,才忽然想起掘了一坛出来!”

若说萧呈烨此时,最不愿听人提及之人,无疑便是远黛。然而愈是想避开,却反而愈避不开。苦笑的凝视着杯中美酒,萧呈烨微微失神的叹了口气,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

见他如此,凌远清不由大为不满,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难道这酒你还看不入眼?”

萧呈烨苦笑仰头,又饮一杯,更懒懒道:“这酒我若还看不上,这世上只怕也没几种酒还能入口了。我此刻只是觉得天意弄人,使人不由嗟叹而已!”

凌远清便再迟钝,此刻听了这话,也难全无所动,惊愕的注目看向萧呈烨,下一刻,他已失声问道:“难道你今儿见过了九妹妹?”语音里头满是诧异之情。

在他想来,如今远黛身在宁宅,是万万不能有机会与萧呈烨见面的。然而萧呈烨面上的怅然与苦笑,却无疑肯定了他的猜测无误:“可是……她不是在宁宅吗不跳字。

嗟叹之余,萧呈烨便也没打算继续瞒着他,当下爽快道:“我是在回*药铺见着她的。她换了男装,想来是去见沅真的。我乍一眼见了她,其实也如你一般吃惊呢!”

怔了好半晌,凌远清才不可置信道:“她是怎么瞒过宁夫人的?”远黛身在宁宅,按理是绝不能瞒过宁夫人的耳目,悄然男装出现的回*药铺的。

以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目光看向凌远清,萧呈烨无奈道:“她需要瞒吗不跳字。

凌远清为之一梗。事实上,他此刻也已明白过来,远黛想要悄然出门,那是断然瞒不过去的,而瞒不过去,她却仍能出现在回*药铺,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宁夫人知道此事。

默默了一刻,凌远清才摇头不可置信道:“这么说来,此事睿亲王应该也是知情的!”

萧呈烨点头:“我问了她,她说此事是睿亲王答应的!”

“只她一人还是什么?”凌远清忍不住的追问着。

既已同他说了,萧呈烨自是毫不隐瞒:“我看到时,是只她一人。我想着觉得有些不放心,便问她可有人同行,她说,应该是有的!”

凌远清听得无语,好一会才道:“上回流花河时,我便觉睿亲王对她颇不同寻常,如今再听你这么一说,竟真是如此!”

萧呈烨默默,唇角笑意便愈发苦涩。二人面面相视,一时却都无言语。

第八章

沉默的提起酒壶,凌远清又为自己斟上一杯酒,一口饮尽之后,他才慢慢道:“你这又是何苦?”他与萧呈烨相交可称莫逆,自然不会看不出萧呈烨的心思,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再无挽回余地,他便也有意不予提起,免得揭了萧呈烨的疮疤而已。

长叹一声,萧呈烨道:“这事,说到底,其实也是我自己的缘故!”与远黛相识之初,他从未想过男女之事。只单纯的将她看做凌府一名不受重视的庶女。甚至对萧呈娴的有意无意的取笑,也全然没放在心上。然而事实证明,萧呈娴的眼光极之精准。

她觉得远黛不凡,她与远黛投缘,她处处帮着远黛,甚至无视他言语上的劝阻。而他也因此与远黛渐行渐近。愈是相处,他便愈觉得她不凡。她并非张扬之人,甚至可以说,她是淡雅平和的。离她愈近,他便愈觉她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