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子时过后,清宁宫忽然便闹了起来,道是清宁宫一名伏侍的宫女与侍卫私通,在御花园西头的假山边上被人当场捉住……”徐青一口气的说下去:“这事传到淑妃娘娘耳中,娘娘当即大怒,道这二人竟敢秽乱宫廷,立时令人拿下,命乱杖打死……”

听得“清宁宫”三字,远黛便不自觉的拧了眉头,有些想不到闹了起来的,竟会是李淑妃宫里的人。不错,她记得很清楚,清宁宫,正是李淑妃所住的宫殿。

然而转念再想一想,她便也释然了。想将萧呈娴嫁与宁亲王,或者确是萧后的意思,但李淑妃对于这桩婚事,应该会比萧后更加的乐见其成。所以这事由她来出面,便也顺理成章了。

她这里心念转瞬,那边徐青平平淡淡的语声却也并没停下:“秦统领虽去的急,但因清宁宫乃是后宫,他也不好擅闯,罗侍卫终归挨了二十板子,好在他自幼习武,筋骨强健,虽受了伤,倒不曾伤了性命!那宫女翠茵倒是生生被打死了!”

远黛听得眉心紧锁,却并没动弹。耳中只听得百里肇语声平淡:“李淑妃这几年倒愈发出息了!不错!不错!”语调之中倒也听不出是褒是贬。

事关李淑妃,徐青哪敢多嘴,顿了一顿后,才又低声的道:“这会儿罗侍卫正被关在内务府里头。暂时而言,安全应是无虞的!”

淡应一声,百里肇平平吩咐道:“我已知道了!你去吧!”

徐青答应一声,也不多说什么,便自悄然的退了下去。

徐青去后半日,远黛也还静静躺在床榻上,神色宁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百里肇没再躺下来,只是斜倚在床头,许久才忽然道:“在想什么?”

偏头看他一眼,远黛莞尔道:“有王爷在,我其实大可什么也不想!”晨光淡淡的透过碧色窗纱,映入屋内,虽极朦胧,却仍清晰的勾勒出了百里肇那干净而线条明晰流畅的侧面。远黛忽然发现,原来百里肇的侧面线条竟是这般的刚硬、与正面看时的俊逸雍雅大不相同。

显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话来,微诧的偏头看她,百里肇忽而失笑道:“难得你会恭维我!”

不期然的微微一笑,远黛终是坐起身来,同百里肇一般的斜靠在床头,神情安宁。如墨的长发也随着她的这一动作而安静的披拂在双肩,将她衬得愈发的荏弱、似不胜衣:“这些事儿,想来早在王爷的意料之中吧?”她静静的问着。

浅浅一勾唇角,百里肇淡漠而讥嘲的道:“这些伎俩,从我记事起就一直重复不断的上演着,我早看的厌倦,无奈这些女人却仍是那么的不厌其烦,毫无新意!”

不由的低低笑了出来,远黛反问道:“那么王爷想看什么新花样呢?”被她这么一问,百里肇倒忍不住的挑了挑眉。笑了笑后,远黛又轻飘飘的道:“在王爷眼中看来,这些小伎俩或许不值一提,不过却需谨记终日打雁,却被雁儿啄了眼的猎人,从来也不在少数呢!”

这话一出,百里肇倒是彻底默然了,半晌,也还是没有言语。

远黛本没指望他会答自己的问话,见他久久不语,她便也不再多说,只岔开话题问道:“王爷觉得,淑妃娘娘是个怎样的人?”

“淑妃……”仿佛沉吟了片刻,百里肇才答道:“我只能说,淑妃无愧于一个‘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