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桔确实带着乔煜在河边游荡,而且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爹妈已经被陈之瑆那货收买。

此时差不多九点,她寻思着陈之瑆脸皮再厚,这时候也该走了吧,于是准备拉着乔煜往回走。

不想才走了两步,就看到路灯下迎面走来的熟悉身影。

方桔心里骂了句脏话,正要转身从另一头离开,陈之瑆已经几步走了上来,将两人拦住。

嘴角带笑,不紧不慢道:“小桔,叔叔阿姨让我叫你回去。”

方桔没好气地看他:“我回不回去管你什么事?在我爸妈面前我没跟你翻脸,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陈之瑆依旧是笑着,抬手看了下腕表:“小桔,叔叔阿姨看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担心你才让我叫你回去的。”

方桔呸了一声:“我半夜不回家,我爸妈也不会担心,你少打他们的幌子。”

“好吧。”陈之瑆摊手,“是我担心。”

方桔被噎了一口,拉起乔煜转身:“我们走!”

但还没迈步,手臂便被陈之瑆抓住:“小桔,我们好好谈谈。”

“我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说。”方桔甩开他,又被他缠上来抓住。

纠缠了几下,方桔怒了,不耐烦将他用力一推。

她本来就一股蛮力,加上又是突然爆发,陈之瑆趔趄两下,直接被她推下了旁边的河里,发出噗通一声巨响,吸引来周围夜游的人。

方桔自己也吓了一跳,往那黑漆漆的河里一看。好在这处的河水不算深,陈之瑆站起来时,只到他胸口,但黑暗中看起来十分狼狈。

反应过来的方桔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乔煜追上她:“小桔,陈……大师不要紧吗?”

方桔气呼呼道:“死不了的!”

说是这么说,但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她穿得很厚,但却浑身发冷,好像也跟陈之瑆一样,掉到了那冰冷的河里。

此时已是初冬,河里的水冷得刺骨。陈之瑆从水中爬上岸,旁边已经围上了两对看热闹的情侣。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冷冷瞥了几人一眼:“很好看吗?”

虽然路灯暗淡,但他那冷冷的眼神,还是叫人一阵发凉,几人悻悻离开。

他却又上前拦住其中两人:“等等!”

那对小情侣看他长大人高马大,表情冷得吓人,支支吾吾道:“干什么?”

他面无表情道:“把手机用一下。”

男孩哆哆嗦嗦把手机递给他。

陈之瑆拨了个号码,声音也难免有点打颤:“王叔,你马上来接我,在河这边。”

说完这话,他刚刚将手机还给小青年,就捂住胸口,弯着身子猛得咳起来。

小青年正要走,看到地上滴落的鲜血,惊道:“先生,你没事吧?”

陈之瑆伸手摆摆,却没出声。

两个小青年正不放心地要离开,只见不远处匆匆跑来一个中年男人。

王叔先前只认出弓着身子的陈之瑆,跑近才看到,他竟然在咳血,吓得不轻,扶住他:“之瑆,你这是怎么了?”

陈之瑆有气无力道:“先送我去医院再说。”

送走了乔煜,回到家里的方桔还在生气。方家二老一看她是一个人回来的,奇怪问:“小陈呢?”

方桔没好气道:“死了!”

方老爸啧了一声:“死丫头怎么说话呢?你和小陈的事,他已经告诉我们了。年轻人吵架闹矛盾正常的很,人家小陈脾气那么好,你差不多就得了。”

“你们知道啥?”方桔气得跳起来,“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了?他根本就是个骗子!”

方妈妈不以为意道:“人家小陈年轻有为,你有什么值得他骗的?”

方桔无语,知道自己跟爹妈说不清楚,干脆也不解释,气呼呼跑上了楼。

偏偏她自己还不争气,一躺上床就想到陈之瑆,想到那河里的水那么冷,也不知会冻成什么样子。

他平日里身体似乎不是特别好,说是几年前受过重伤,一直在修养。

一面是担忧,一面又因为这担忧而鄙视自己。

方桔家橘子园的桔子已经成熟,因为老爸腿受伤,这个周末方桔就充当了家里的劳动主力,采摘了几百斤桔子送去了水果店。

辛辛苦苦累得像条狗,还被爹妈因为陈之瑆的事数落了两天。方桔气得牙痒痒,想着周五傍晚就不该自己跑出来,让陈之瑆和二老待在一起。

那货迷惑人的功力恐怕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都识破不了,她老爹老妈淳朴的劳动人民,肯定是被他洗了脑。

于是本来对陈之瑆的那点担心,也就消失殆尽。

周末晚上回到办公楼里的住处,方桔正打算好好睡一觉,明天好神清气爽的上班,却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

号码陌生,但电话里的声音一点都不陌生。

那头周瑾一边哭一边骂:“我叔到底做了什么?你要把他害得进了急诊室,昏迷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