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美静出门后,孙菀推开电脑,恹恹地倒在床上。她眼神空茫地盯着潮朽的天花板,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她不想在黎美静的势力范围内示弱,抬手重重擦去眼泪,将牙关咬紧。

不一会儿,黎美静端了碗蛋汤进来,“孙菀,喝点热乎的。”

见她不动弹,她便在她桌子前坐下,“刚才临城给我打了个电话……”

孙菀倏地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黎美静有点心虚,这女儿太精,一下子看穿了她。她讪讪地说:“是我打的,别怪妈多事,很多事情咱肉眼是看不真切的,尤其是那个小三儿还是个戏子,咱就更不能只看表面了。”

孙菀怔了一下,目光渐渐从她脸上落到她身后的墙面上。

黎美静见她态度有所缓和,将椅子往前拖了拖,“临城说他昨天刚从美国回来,本来打算马上回家,临了被一个应酬拖住了脚。当天吃饭的人全是他弟兄,大家都在兴头上,他一个不慎就喝多了。结果早晨一醒来,就看见那个女人在他边儿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孙菀轻轻发出一声冷笑,酒后乱性大概是比堵车迟到稍微不那么烂一点的谎言,难为黎美静竟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

看来连这里也待不下去了。孙菀叹息起身,再度将柜子里的衣服往皮箱里放。结果她放一件,黎美静就往外拿一件。如此反复了几次,孙菀重重把一件衣服丢进箱子里,“够了!”

黎美静蹲着将她箱子里的衣服全拿出来,铺平放回柜子,“我知道你委屈。既然你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我就不说了。你好好在家休息,不想工作就别去,我养得起你。”

孙菀下巴颤了几下,眼圈红透。

“蛋汤趁热喝,土鸡蛋两块钱一个呢。”

黎美静边说边挑开孙菀卧室的帘子,她人已经出去了,脑袋却又伸了回来,“孙菀啊,一个把握不住自家男人的女人,再怎么聪明也是徒劳的。”

霓虹斑斓,光影迷幻,“煌族”最大的包房中,低沉的重音音乐极富韵律地撼动在座者的心脏。

斯诺克球桌旁,徐韬抱着一个S形身材的俄罗斯美人,装模作样地教她打球。徐韬生得矮胖,抱着白龙马般高大丰满的洋美人,场面滑稽异常。他们身后,一票妖娆女子望着他们痴笑。

就在徐韬纵情享乐之际,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道高大的黑影带着肃杀之气闯了进来。

徐韬应声看去,见是卓临城,吓了一跳,但还是满脸堆笑地往上迎,“卓……”

“哥”字还未来得及出口,一记重拳就落在他的鼻梁上,他眼前骤然一黑,踉跄着跌倒在地上,眼泪鼻血一并往外溢。

身后的莺莺燕燕尖叫着往外逃窜,酒杯、啤酒瓶、话筒纷乱地砸向地板。

卓临城快步上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卡住他的脖子将他往后逼退,眼见他濒临窒息,双眼上翻,才收回手,又一拳将他打倒在球桌上。

徐韬几乎休克,连告饶的话都说不出来,蜷在球桌上,眯着眼畏惧地看他,咝咝地吸着冷气,“别……别……”

卓临城脱去身上的大衣,扬手丢在球桌上,揪着他的衣领将他再度提拎起来,目光如刀,“你老实交代,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