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菀见梅丽莎态度坚决,只好接受了休长假的提议。送她出门时,梅丽莎不禁感慨道:“流年不利,周雅前脚刚请了大假,你又要走。看来‘subculture文化夜’只能推迟了。”

“周雅也请了长假?”孙菀讶然。

“她丈夫惹上了官司,她需要回去照应他。”

走到电梯口,孙菀恰巧撞见抱着纸箱的周雅,二人寒暄道:“你先生的伤势好些了吗。”

“好多了,已经转出ICU了。”

“那真是太好了。你真有幸,嫁了一个愿用生命保护你的人。”

“谢谢。冒昧地问一句,陈先生还好吗。”

“不是很好。”周雅开门见山,“余小菲坚持要告他。”

孙菀没想到要告陈政的人竟是余小菲,怔了几秒,方道:“为什么。”

“前几天,余小菲的胎儿忽然胎停,必须要做引产,因她子宫壁太薄,胎儿又太大,阿政不得不让她做好再没受孕可能的心理准备。她听了之后,忽然发起疯来,坚称是阿政的问题才导致胎停,非要告他。”

“胎停?”孙菀惊了一下,“那样大的孩子,怎么会胎停。”

“她曾告诉阿政,这个孩子是避孕失败的产物。因为服过紧急避孕药,她腹中的胎儿本就着床不稳。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一意孤行地求阿政帮她保胎。弄到今天这田地,真是害人害己。”

见电梯到了,孙菀还在愣怔,周雅不得不出声提醒说:“到了。”

孙菀如梦初醒,紧随她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周雅小声嘀咕:“真是奇怪,如果她想要留住那个人的孩子,为什么当初又要吃紧急避孕药?明知孩子可能不健康,为什么不重新要一个。”

傍晚,孙菀陪卓临城散完步,将他推回病房。他的内伤已恢复大半,右脸被擦伤的地方业已落了痂,只是手臂和腿上仍打着石膏。

扶他躺回床上后,孙菀推开他对面的玻璃窗,傍晚的暖风徐徐吹进来。末了,她从保温壶里拿出鸡粥,舀一勺,细细吹温了往他嘴里喂。卓临城凝神看着她,深沉的眼睛里有罕见的缱绻,“这样一直待下去也不坏。”

孙菀斜他一眼,用将他看穿的语气道:“你无非就是觉得能这样理直气壮地使唤我,是一种新奇的享受。”

卓临城没有说话,苍白的唇上无声地绽出点温柔的笑意。

等她喂完粥,他从被窝里伸出手覆住她的,指尖轻轻在她手背上摩挲,“一会儿帮我把头发理了吧。”

自身体渐渐恢复以来,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他生出了许多恶趣味,不是逼她陪他一起躺着玩小游戏,就是逼她给他念枯燥无趣的小说,偶尔还会突发奇想让她参照《舌尖上的中国》,为他将天南地北的美食复制一遍。相比之下,帮他理发这种事情,已经是他灵感枯竭后的格外开恩。

孙菀早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在帮他打开电视后,果真老老实实地捧着手机搜寻简易的理发攻略。

被晾在一旁的卓临城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台。遥控器换到某个娱乐频道时,电视里飘来主持人快节奏的声音,“昔日天后余小菲流产后人气不再,新片甘当绿叶扶持新人……”

他顿了一下,在画面切入新闻内容前,抬手换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