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前站着的孟士豪,秦老板有些局促不安。

“孟老板,我欠您的那笔钱,请您再通融几天,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孟士豪不以为意。“秦老板,你说想办法,请你看看这上面是什么。”孟士豪严肃地指着一张波形图,“这是你们中汇最近的债券行情,请您好好地看一看,这些数据叫我怎么对您有信心。”

孟士豪将图纸递给了秦老板,秦老板拿着图纸的手不停地抖动着。“孟老板,我一定会有办法的,中汇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绝不会让中汇跨掉的。”

“恐怕今时今日已经不是你能左右的了。”

孟士豪的话语让秦老板感到深深地绝望,他何尝不知道,可是他不能放弃啊,中汇是他的全部啊。

“如果秦老板真的走投无路了,我倒是可以为您指一条明路。不瞒您说,淞沪战事对我们华梦粮业的影响很大,粮食积压很多,如果不能尽快地把这批粮食运出去的话……所以,我想请秦老板帮忙。”孟士豪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帮忙?”秦老板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够利用的。

“我有一批货准备运到东北,您只要能够把我的货送到关外,那么,我们之间的债务,将一笔勾销。”这是一个极具诱惑又危险的条件。

“孟老板,您这不是让我往枪口上撞吗?谁不知道日本人不准孟家的货物踏出关外一步。你让我给你运这一批货,你让我以后的生意怎么做!”

“秦老板,不要推拒的太快,想想你的中汇吧。如果我把我们之间的债务公之于众的话,那么不出三天,中汇将彻底垮掉!这件事,您看着办!”孟士豪必须赶紧把货运出去,他现在不能让秦老板有犹豫的时间,必须尽快让他答应。

陆宇峰和淡定兄弟在股票交易所看着债券的行情。

“小子,中汇又降了一元钱。”他们两个不管周围抛售债券的声音,只是盯着中汇。

淡定兄弟没有听到陆宇峰的答话,回头一看他正捂着肚子。“我,我不行了,我要去趟茅房。”

陆宇峰急切地跑着,走在半途中的时候,他又看见了昨天的那位中年男人,只见他神情悲戚,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也不动。陆宇峰肚子疼的紧,也没时间去劝说他了,就赶紧向茅房奔去了。

陆宇峰刚解决完,正要出来,就看见那个中年男人站在洗手池前,池子里放满了水,镜子中映照出他那伤心的脸,陆宇峰知道有动静,就藏在厕所里没有惊动他。那中年男人一直看着镜中的自己,后来好像下定了决心,一头扎进了水池里面,陆宇峰知道他想自杀,不过还想着他自己可能会想通自己起来,没想到那人只是扒拉着手,头还在水里,陆宇峰见情形不妙,赶紧把他拉起来了。

那中年男人哎呦了一声,陆宇峰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开始训斥他,那中年男人见自己被一个小年轻责备,心里很不是滋味,就狡辩说自己只是想清醒一点。陆宇峰不以为意。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个十几年的生意人,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十年前的信交风潮。”

听到信交风潮四个字,中年男人眼中放光,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我去过发生信交风潮的交易所,那里现在已经是一座废墟了,多少人在那里跌了垮了再也翻不了身,那些残垣断壁的瓦砾中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孤魂野鬼,所以十年了,几乎没人敢踏进那里一步。”

“是啊,当年我的一群好朋友就是在那里垮了,而我,我对不起他们。”

陆宇峰眼中出现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