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指上的伤口咬的更大,手指上的血如同一道小小的细流注入潭水之中。十指连心,花拾欢见他的脸色都开始有些发白,忙撕下身上的布料给他包扎好:“这紫月说得对,你的先祖果真不是好人,就算要把她放出来,也哪有这般坑自己子孙的。”

这边花拾欢刚帮云尧包扎好,那边的潭水在注入云尧较多的鲜血之后,忽的就如开水沸腾了一般咕噜咕噜冒气泡来。此刻的水温定也是变得极高。但蓝紫月处在里面,也并无一丝不适的异样,只是空洞的眸子里仿佛也发着光,她也感觉失去了许久的自由终于慢慢向她靠近。

终于,在这样持续的沸腾下,那水潭中的水竟全部被熬干了。只剩下一片变得有些坑坑洼洼的湿地。在那角落里,还有一堆发着蓝光的圆润珍珠,这些都是蓝紫月留下的眼泪。

她仍然在那,只是蓝色的鱼尾已变成了一双修长笔直的腿。云尧扭过头去,还用自己的法术变出一件女裙朝她扔了过去,只因这双腿虽然美,但却是赤裸的。

鲛人咯咯笑了一声,恢复了初见时千娇百媚的样子,她穿上云尧变出的衣裙,缓缓的从水潭中走了出来。

谁也想不到,竟然要这满潭的潭水干的一滴都不剩之后,这蓝紫月才能彻底摆脱禁制自己的封印重获自由。

她伸出自己的手掌,手中多了一团金色的光晕,那光晕四下还飘着一些让花拾欢看不懂的字。

“我说话算话,既然你们救了我,这个东西我就给你们作为报答。”

果然这就是天机图,谁也想不到这第三张天机图竟会被一个鲛人给保管着。

花拾欢接过,跟身上的其余两张天机图放在一起,当三张天机图一起放在她身上时,她感觉自己身上的不适感少了好多,身子也没有那么虚了。

蓝紫月把天机图给了他们之后,抬起腿就要走,云尧拦住她:“你这是要去哪?”

蓝紫月空洞的眸子缓缓抬向前方,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之色,喃喃道:“我既出来了,我怎么会放过他?”

云尧还想拦住她,花拾欢却轻轻扯住他的手,摇了摇头。那蓝紫月已经迅速的离开了。

花拾欢在她离开之后却跳下了水潭,云尧疑惑道:“你跳下去做什么?”

花拾欢嘻嘻笑道:“你没看到那里有许多珍珠吧,鲛人的珍珠可是比我的夜明珠还要值钱的多,尤其是这珍珠还是蓝色的,更是价值连城,我们把它包起来,这重建卞都的银子岂不是又多了许多?”

云尧无奈一笑:“看来咱们这趟还算没有白来了,只是你为何方才不让我拦下她,她困在这这么多年不知岁月,恐怕不知道我先祖已经仙逝了几百年,我怕她会因为恨毒了我先祖,跑到皇陵去,扰我先辈安宁。”

花拾欢叹道:“你曾经可听闻过鲛人的传说,鲛人一生只爱一人,若爱人死了,也不会独活。正因为他们如此至情至性,所以他们流下的眼泪才能凝成珍贵的珍珠。她说恨毒了你先祖,岂不是也是爱惨了他?若是我们方才直接告诉她,说你的先祖云珩已经死了,你说她会不会发疯?甚至直接殉情,那岂不是辜负了你流了这么多血救她?我总觉得你先祖和她之间定有什么隐情。你的先祖应该也不是什么负心之人,否则又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天机图交给她?不如我们就跟过去,看看她和你们始祖皇帝的故事,也让她再次感受一下外面美好的世界。那样美丽的女子,困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数百年,肯定浑身都要发霉了。”

既然连天机图都意外得到了,两人对这溶洞中的奇景也不再留恋。出了那个岩洞口,他们见蓝紫月还呆呆得站在海水边的石头上出神。

“紫月姑娘。”花拾欢甜甜得叫了一句。

蓝紫月回过头来,脸上竟是一片茫然:“你们说,我的脸现在是不是很丑?我困在那阴暗的溶洞中那么久,连阳光都晒不到。我的脸现在是不是变得跟鬼一般惨白。我从出生起就看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可是他跟我说,我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姑娘。可是我现在这么丑,他本来就厌恶我,如今会不会更加不想看我一眼?”

花拾欢叹口气:“我方才看过了,那石壁上竹管上滴下来的水是被人施了仙力,放了仙药的,所以它才能绵延不绝的滴下来供你饮用,除了能维持你的生命更能维持你的容颜。你现在仍然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姑娘。”

蓝紫月欣喜的摸上自己的脸:“真的吗?”但是她的表情马上又变得冷冰冰起来,“幸好我还是好看的,否则若是变丑了岂不是更要让那负心人得意?”

说完她就要往海水中跳去,花拾欢连忙拉住他,“紫月姑娘,我们水性不好,你既然要出去了,可不可以带着我们一起走?”

蓝紫月犹豫了片刻,但还是点了点头。花拾欢大喜,无论她表面装得再如何冷漠,鲛人果然本性都是善良的。

蓝紫月跳下海之后,长腿又变成了长长的蓝色鱼尾。花拾欢和云尧跟在她身后。在这海水之中,她和云尧都因怕水流会流进自己的口鼻之中不能说话,但却能听到蓝紫月清晰流利的声音。

“这是一片地下海。海水比我从小生活的那片熟悉的海水要咸得多苦得多。都说鲛人的眼睛是世间所有生物里最美丽的眼睛,因为他们流下的眼泪会变成美丽的珍珠,那眼睛一定也跟珍珠一般明亮。只可惜,我从小生下来就是一个瞎子。我不知道大海的颜色,天空的颜色,太阳的颜色,还有月亮的颜色。我是阿娘最小的一个孩子,因为阿娘怀我的时候,受到了鲨鱼的袭击,所以受了伤,好不容易生下了我,却只是个瞎子,阿娘也因为这样很快就死了。所以我在鲛人族里是个不祥之人。每年入冬之时,鲛人族就会在举行大规模的迁徙,从寒流地带迁徙到暖流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