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禾也被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得问:“圣君,你这是何故?”

魔君弯下腰,将那一朵玄樱幽昙摘下放至掌心细细观赏:“你可知方才幻境里出现的那一对情侣是谁么?那少年曾经是神界的天神墨箫,是六界第一画师,那少女则是本君的唯一亲生妹妹琉璃,她是六界最好的舞者,一舞而名动天下。本君虽然恼那墨箫勾走了我的唯一妹妹,但也佩服他最后能放弃天神的身份,与琉璃一同殉情的勇气。这株玄樱幽昙就是他们死后的灵魂幻化而成的。他们殉情之后,神界便把魔界关在了这不见天日的虚幻世界当中,所以这株玄樱幽昙,当然也是幻化出来的。摘情崖是曾经是魔界最美的一道景致,彼岸花是魔界开放的最妖娆,最鲜艳的花。如今本座却只能靠幻术才能见得到它们。”

话音刚落,只见花拾欢的头已经从悬崖边冒了出来:“虽然是虚化的,可是圣君就这样把拾欢推下去,也不怕把拾欢这个小女子给吓坏了么?”

魔君哈哈大笑,才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就已到了一座荒山上面,天空一片漆黑,只有空中泛着一团团一簇簇诡异的磷火。花拾欢发现自己直接跌在了地上,手指还没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她抬起来一看,就是一个白骨森森的骷髅头。若是她胆子大也有点瘆得慌,她连忙把这骷髅头给扔掉,谁知这骷髅头在地上滚了几下,忽的就像有了生命一般,直接在头颅出长出了八只小小的触手,空洞的眼眶和嘴巴都张了张,一边发出孩童般的清脆笑声,一边用自己的小触手一点一点的往魔君身上爬过来。

小骷髅头动作十分敏捷,很快就趴在了魔君的肩膀上,八只小触手手舞足蹈的,看上去十分兴奋。

花拾欢道:“这个小东西也是假的么?”

魔君笑道:“这是本君的宠物,你若是喜欢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花拾欢瞧着它那阴森森的样子,忙摇头:“既是圣君的宠物,拾欢怎敢夺人所爱?”

魔君宠溺的摸了摸小骷髅头的头顶处,“小骨头,既然客人来了,把这些磷火都召集起来邀请贵客去我们圣殿坐坐吧。”

小骨头,花拾欢寒了寒,这魔君竟然给一个骷髅头取这么萌的名字。这还是镜禾口中的妄图颠覆六界,惹得神界不惜牺牲全族也要把他关起来的可怕魔君么?

小骨头听到魔君的吩咐,哇哇叫着从他肩膀上爬到了地上。它八只触手对着空中的诡异磷火一直乱舞着,那些原本四散漂浮着的磷火开始一点一点的朝它飘过来,最后聚成了一扇由绿光凝结而成的大门。

魔君对花拾欢和镜禾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镜禾便先跨进了这扇诡异的绿光之门。

他一跨进去他的身子就消失不见了,想来又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花拾欢跟着他走了进去,却见自己来到了一个满目红光的空旷大殿中。大殿的墙壁上都悬挂着大小不一的骷髅头。地上却坐着十几个只穿着一层薄薄红肚兜的绝色少女,如初入魔界看到的一般,她们一个个长着不同的奇怪的耳朵,拖着不同的长长的尾巴。冰肌玉骨,媚眼含丝。她们一个个手里都拿着酒壶,一边饮酒一边娇笑着,身子软得跟蛇一般。这样香艳的气氛,与墙壁上阴森可怖的气氛形成强烈对比。

魔君也跟着进来,直接走过去坐在这群少女中间。那群少女便蛇样的缠上了他,还有美人马上把手中的酒喂给他喝。他享受着温香软玉,一面看着云尧和花拾欢道:“这就是本君的圣殿,以前这里是本君杀伐决断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一个美人窟,本君困在这虚化世界的十几万年光阴里,便整日就是这般醉生梦死,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花拾欢淡淡道:“圣君大人整日有这么多美人相伴,焉知对大多数男人来说,何尝不是他们的一生梦想呢。”

魔君苦笑两声,伸出手掌,那里面有一颗颜色接近透明的种子。花拾欢猜得到,这就是玄樱幽昙的种子。

“这是这世界上最后一颗玄樱幽昙的种子了,本君可以给你,但你要替本君做一件事情。”

花拾欢顿了顿,“魔君也知道那四张天机图的事情?所以想让我凑齐那四张天机图带你逃出生天?”

魔君冷笑,手若有若无的抚过边上的女子的肌肤:“天机图,对本君来说又有何用。本君失去的东西,它也不一定能替本君找回来。本君只是想让你帮本君带一个人出去。若是你肯答应,本君自然会把这玄樱幽昙的种子给你。”

花拾欢讶道:“既然魔界是被神界封印在这虚幻世界当中,恐怕就很难出去吧。否则圣君何必还要困在这里几万年。”

魔君站起来:“活得估计出不去,死的就未必了。”

死的?花拾欢忍不住凑了一眼还趴在魔君肩膀上对着她龇牙咧嘴的小骨头,她一向认为自己是妖精,但生活习性基本上与人和仙都无甚差别。如今看来,这魔才是真正的魔,行事如此诡谲。

“你们跟我来。”

他走到圣殿的一个侧门口,推开了门,只见一阵飘雨就直接飘进了大殿中。

他看了看:“竟然已经下雨了。”

花拾欢悄悄对镜禾道:“一会晴天一会下雪一会天黑一会下雨的,这魔界的世界果真神奇。”

镜禾淡淡一笑:“所以无论你见到什么都不要感到奇怪。”

风雨萧萧,如泼下一片汪洋,肆意在天地间。

他们看到魔君已经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走了出去。

黑色的伞,白茫茫的一点黑,在汪洋风浪中颠簸挣扎。只是在门边却只剩下了一把伞。镜禾把伞打开,似笑非笑道:“看来咱们只能共用一把伞了。我不会让你淋湿的。”

花拾欢哼道:“既然我在这魔界是有法力的,还怕会被淋湿么?”

谁知她刚走出去,就被大雨淋个浑身湿透,显然她的法力对着瓢泼大雨竟派不上用场。

镜禾笑着把伞对她倾斜了过去,“假作真时真亦假,无论什么东西在这魔界的虚幻世界中可能都是假的,却也可能都是真的,就比如你突然恢复的法力一般。”

花拾欢头疼道:“这么大的雨完全挡住了视线,再听你继续在这讲禅语,我们就找不到魔君了。”

幸好魔君没走多久就停了下来。

花拾欢看到这里是一个破旧的祠堂,祠堂旁还长着一大片枯黄的杂草,常绿的乱藤爬满了破败的木墙,几株枯树在风雨中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