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聊着,已经传到玉池仙园来到他们住的那个小院,花拾欢见那九尾白狐直接站在花园外,再也不往前一步,便奇道:“难道这里被下了禁制,让她不得入内么?”

云尧突然回头看了她好几眼,花拾欢顿时心里有些不自在,“怎么?才发现人家是一个一等一的大美人么?”

云尧失笑道:“我不过是想验证一下你的说法,你看她,虽然双目中满是焦急,双手还紧张的来回绞着自己的手指,却始终不肯走进这花园里,可见她忌惮的,可能就是这玉池仙园中的花。”

花拾欢奇道:“花有什么好怕的?”

“你忘了早晨我们看到罗衣和那蚩尤大战的时候,本来蚩尤是占了明显的上风,却在罗衣朝他洒了许多花瓣他才乱了阵脚被罗衣趁机收入炼妖壶中。”

花拾欢更加奇怪:“这蓬莱仙岛上最多的恐怕就是花了,他们既然连花都会怕,为何还要一直呆在这岛上?”

这还没有发现第四张天机图的线索,蓬莱岛上的秘密倒是越来越多了。花拾欢见那九尾白狐就是不肯跟过来,也不再勉强她,只是朝他们住的小院中走去。他们知道罗衣呆在白盏的院子里,就直接去了那,还没走进,就听那已经弥漫在夜色中的小屋传来一阵阵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呻吟声。

没吃过猪肉也看到猪跑的花拾欢瞬间明白这屋里的两人在做什么了,一张脸羞得通红,她拉着云尧的手道:“看来咱们来的很不是时候,赶紧走吧。”

她心里就暗自称奇,罗衣苦恋白盏,她是知道的,只是想不到这干柴烈火一下就成了,她心里不由鄙视白盏,以前推开罗衣那么多次,还以为真的对一个弱柳扶风娇滴滴的大美人无动于衷,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啊。

他们刚走到院门口,就听一声急切的声音大声唤道:“花花!”

花拾欢停下了脚步,那房中发出“砰”的一声,白盏衣衫不整的跑出来,脸上是花拾欢从来未见过的狼狈和恐慌,他急急的握住花拾欢的手,“花花,你听我解释,我……我不是……”

花拾欢抽开他的手,“师兄,你毁了我徒弟的清白,作为师父,我是应该痛扁你一顿的。可是谁叫你是我师兄呢,罗衣也一直喜欢你,既然你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那你就可要好好对她,若是以后欺负了罗衣,可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师兄了。”

白盏一张脸变得比他身上的白衫还要惨白,他长叹一口气:“我万万没想到我白盏也会有这么一天,罢了罢了。”

说完他就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花拾欢想去叫住他,却被云尧拦住,他叹道:“让白盏师父好好静一静吧,我总觉得今晚的他,看上去很可怜。”

这突如起来的变故让花拾欢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走进房中,里面没有点灯,还是漆黑一片。花拾欢将灯点亮,看到已经穿好衣裳的罗衣抱着被子缩在床角,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满脸泪痕。令花拾欢觉得触目惊心的是,那床单几乎被鲜血染红。她看到罗衣被鲜血染红的右臂,才知道是她伤口里流出来的血,不由还稍稍放宽了心。

罗衣见花拾欢进来,抬起已经哭肿了的眼睛道:“师父,他呢?”

花拾欢不忍告诉她白盏已经不负责任的跑了,只好道:“他见你伤的这么重,大概是出去找蓬莱岛岛主要给你治伤的药了。”

罗衣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花拾欢下去扶她,却被她一下子推开。即使是受了伤,花拾欢还是能感受到罗衣推开她时的大力和抗拒。她不由一怔,罗衣已经下了床,“我要去找他。无论他躲我躲到何时,我都要找到他。”

花拾欢见她就这样急急忙忙的冲出去了,那床上却遗落下一个小青壶,她看清了,正是还关着蚩尤的炼妖壶。

罗衣很快就找到了白盏,他正站在那片大海边上,正是白日云尧和花拾欢站过的地方,那个时候,他们在这海边深深拥吻,那时候她刚被镜禾送来蓬莱岛,正好看到这一画面,那时候她甚至很想把白盏拉过来,让他好好看看这一动情的画面。

她默默的走到他身后,手臂上的伤口依旧在刺骨的疼,可比不上他在她心口扎得伤那么疼。

“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我几乎毁了你的全部计划。你在心里一直觉得很可笑吧,我,一个小小的花妖,竟然也敢觊觎你一个天神,你是天帝的师兄,是昆仑山的战鹰,是上古之神青提祖师最得意的大弟子,我一个小小的花妖竟还会对你痴心妄想?”

白盏叹口气,终于肯转过头来看她,这个女子,初见的时候还是怯怯弱弱的,除了长着一副倾城面孔,连话都不敢多说几句,当时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徒有其表的木头美人罢了,谁想到如今的她,双眸中竟如此决绝,她竟也有那样的手段,让他都中了招被拐上了她的床,“你知道,我从未看不起过你,毕竟你是花花的徒弟。”

“徒弟?”罗衣冷笑一声,“你可知我根本不想做她的徒弟,明明当初救我的是你,你却那么顺手的把我推给了一只蛇妖。你知不知道我最怕的是蛇,刚到沉香谷的时候,看到小青那巨大的可怕的蛇尾经常在我面前出现,我吓的晚上睡都不敢睡。当我战战兢兢的被迫喊一只‘蛇妖’为师父的时候,我的声音都是抖的。我最怕的,最讨厌的就是蛇。可是我为了能多看你几眼,我还跑到人间来陪在她身边。我也不惜一次次鼓起勇气为你坦白我的真心,却被你弃如敝屣。”

“我说过,我是仙,你是妖,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罗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那你和她,岂不是也不可能在一起么?方才你抱着我却叫着她的名字,在你那么情动的时候,你感觉到她的气息在向你靠近,你还是会瞬间清醒过来,不顾一切冲出去找她。白盏,你陪在她身边几万年,却连一句‘喜欢’都不敢跟她说,不是因为你是懦夫,而是你知道,你们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没人能逃过天谴的惩罚,你的师父不能,天帝不能,你更不能了。但是你忍了几万年,大概再也忍不下去了,便收了云尧作为徒弟。

因为你知道,即使天机图被凑齐,天规被改,还是必须选一个祭品用祭品的鲜血去彻底毁灭旧有的天规。而云尧就是被你选中的祭品。你看似一心在成全他们,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他们两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因为无论是他们成亲遭遇天谴,或是天机图被成功凑齐,天规被改,云尧注定只有一条死路。白盏神君,你即使是高高在上仁慈的神仙又怎样,在爱情面前,还不是自私残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