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拾欢起来推开窗一看,外面果然已经开始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鹅毛大雪。想到三年前,也是他们准备去南疆的时候,卞都也是下了第一场雪。瑞雪兆丰年,云尧此次去南疆出征,定也能平安无恙。

绿儿见她起来了,忙递了个手炉给她,“下雪了,皇后娘娘就这样开着窗,可要当心着凉了。”

花拾欢接过暖手炉笑道:“我哪有那么娇弱呢。”

她拿着那根可以跟云尧通话联络的战鹰羽毛,有心也想让远怔的云尧也看一看这初雪,便对绿儿道:“这个时候沁梅园的梅花已经开了,你陪我去赏赏梅吧。”

绿儿面露难色,“那沁梅园距离凤昭宫还有比较长的距离,娘娘若是想去赏梅,奴婢让人派轿子过来送娘娘过去吧。”

花拾欢瞅了她一眼道:“我还没到走路要靠轿子的地步,你若是再话多,便留在这儿,我自己一个人去。”

绿儿哪敢多言,只是在出门前又是给她披上用狐狸毛织成的大斗篷,又给她继续拿上暖手炉,把花拾欢里三层外三层裹得跟个粽子似得才陪她一起出了门。

外面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积雪,虽然肚子已经大到走路有些吃力,但看着这一路飘洒的飞雪也比她窝在被子里感觉好一些。忽的她闻到一阵梅香,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花拾欢问绿儿,“不是离沁梅园还有一段距离吗?怎么哪里飘来的梅香?”

绿儿顿了顿,面露犹豫之色,“前面不远处就是真武皇帝的皇后杜惜若的寝宫凤仪宫,那凤仪宫前面就种着一排白梅,只因她最爱的就是这白梅。”

花拾欢一怔,云焕退位云尧登基,并没有封这个前朝皇后为皇太后,仍然让她保留着这个皇后的头衔住在凤仪宫中,那凤仪宫原本就是专门给皇后住的,因一直被这杜惜若住着,所以花拾欢现在住的凤昭宫,都是云尧临时赐的名。

闻着这淡淡的梅香,花拾欢没想到那飞扬跋扈的女子竟然会喜欢这么清冷低调的花。她争了一辈子,却只是守着一个心中没有半分自己的男人,如今那男人已跟着真正心爱之人归隐,而她却只能永远被幽禁在这深宫中。

云焕说当初之所以在有了牧宸之后,还将杜惜若娶进宫来封为皇后,完全是因为对杜家满门忠烈的一种补偿,如今看来,这到底是补偿,还是毁了这原本天真烂漫少女的一生呢?

花拾欢叹口气,自从她有了孩子以后,她的心仿佛也柔软了许多。以前她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今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她只觉得众生皆苦。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可恨之人,会不会也同样很可怜?

“我们去看看她。”

绿儿吃惊道:“可是太上皇和皇上都已经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去探望先皇后。”

花拾欢淡淡道:“如今太上皇已经归隐,皇上南征去了,皇宫中谁说的话最管用!当然是你的皇后娘娘不才在下本宫我!”

她扶着肚子慢慢的走向凤仪宫,这个先皇后的寝宫她只来过一次,自杜惜若被幽禁以后,她便再也没来过。梅花一直在她印象中必然要像沁梅园里的红梅一样,即使是在冰天雪地中也要开得霸道似火,这样才能显出白雪红梅的风骨来。但见这凤仪宫前的一排白梅,小小的花瓣,细而有劲的枝,淡淡的粉白,缠绕在周身的芳香,几乎与飘洒的白雪融为一体。难怪有诗吟诵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她走到那紧闭的宫门前,问,“平时这凤仪宫还有人伺候么?”

绿儿道:“太上皇和皇上都念着杜家,所以即使先皇后被幽禁着,但还是按照皇后的份例伺候着,锦衣玉食还是一概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