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令人抗拒的婚姻大事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一丝让人心醉的憧憬和期翼。

是因为对象是他?

她垂了眼眸,第一次想抛开杂念,静心听从心底的声音。

好像听得到泛开的喜悦与美好丝丝缕缕缠绕的响声,从脚底,爬上四肢,绕上身躯,钻进心湖。口中已不自觉问道:“你的孝期还有多久?”

“不急,”他眉间一舒,笑意上涌,放在她肩头的手倏得一紧,“阿阴再等上一等就行了。”

听听这口气,敢情是她愁嫁,盼着早日嫁给他?她暗中咬了咬牙,面上却松了口气:“那就好。”

起身盈盈一笑:“若是时间太短,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我岂不吃亏?”

回应她的,是卫玠的似笑非笑,他长臂一伸,迅速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一印。

还没反应过来,蜻蜓点水般的轻触已经结束离开了。

这就是她的初吻?

积了三十几年的初吻?不带任何激情,没有一丁点的澎湃,甚至让她回味的空间都没有?

她张着嘴,突然恼羞成怒起来。

太过份了!她想说;太不尊重别人感受了!她想说;太让人失望了!她想说!

太……点到即止了……她想说……

挤出喉咙的却是支离破碎的:“你……你……”

恍恍惚惚地回到山府,昏昏沉沉地躺下休息。

这一夜,已经快到头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她睁着眼等着婢女唤她起床,为她梳洗。

然后,坐上马车前往太子府。

一夜未眠,精神反而出奇得好。

摸摸脖子上带着的同心玉坠,这是卫玠送她的生日礼物。

连同这玉坠一起被送出的,还有两名黑脸暗卫。

便是昨夜掳人的两个黑衣人,大奇二奇,一母双胞的亲兄弟。

他们早已被卫玠派至她的身边。只是如今的职责,更加明确而已:作为她的贴身保镖保护她的安全,兼职调教她身边的一些暗卫与护卫。

以他们自由出入山府的嚣张,及轻松甩掉暗卫的机敏,快速老练,资格具足,她理所当然收下。

马车在正门前停下,她一个箭步跳下,走入太子府。

今日太子府中安静祥和,几声零落的鸟雀啁啾,倒显得清脆悦耳至极。

她在酒司中随意调了几味酒,令人记下,便步出房舍,在附近的花园中闲逛。

走着走着,不觉便走到了花园中。

正欣赏景致,忽然林中一人急步冲出,撞了上来。

来人把头一埋,也不解释道歉,拉起裙摆就跑。

跑出两三步,她突然脚跟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山阴快步走近扶起她。

面容苍白冰冷,嘴唇毫无血色,身体微僵。

盯了她一会儿,果断喊来宫人,一起将她抬至酒司。

屋内炭火燃烧,暖流之下,婢女终于慢慢醒转。她一见山阴,哆嗦了一下翻身下跪:“阿碧莽撞,惊了舍人,谢过舍人相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