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石崇?”此人长相气度与所言所行与自己心中所想截然不同。

带着七分肯定,三分疑惑,山阴盯着远去的背影问道。

“正是石崇。”

“他从荆州调任回来了?”

“需要他时,他自然就能回来。”卫玠将车帘一放,“热闹看过,回去吧。”

马车在众多停靠的车辆中长鞭挥洒,扬长而去。

山阴这才注意到,今日他们坐的马车实是极普通,极不起眼的。

她靠在车厢内,寻思地看着卫玠。一大清早拉了她出门,他自然不会看个热闹这么简单。

石崇的归来必定有她不知道的内幕。

他既不说,她也不想问。横竖一点,这样一来,江南的问题迎刃而解。

石崇在任期间,假扮盗人劫持商旅,她在江南置办的产业无一不受损。原想着此次回江南后好好拉拢一下石崇,或是另辟道路,如今石崇一走,打点起来就容易多了。

于江南来说,这不能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只是洛阳城,她回想着贾谧与石崇亲热进入庄园的模样,只怕又要掀起风浪了……

卫玠的马车将她送至山府。驶向山阴院落。

山阴在婢女的搀扶下一蹦一跳进了房,卫玠有事在身,先离去了。

几日不回,不知府中如何。

婢女们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一一向她做了汇报。

自狩猎之日结束归来,便有太子府的人前来告知,因有事,山舍人需在太子府呆上几日才能回来。这事卫玠已经告诉过她了,因此她只点点头。

然后,孙洗马连着来探了两回。没有多问,只匆匆看了看便回了。

孙江同在太子府,这谎言自然瞒不住他。

期间,还收到过两封信,一封来自江南,另一封是一张请帖。

婢女将两封信交至她的手中。她利落地拆开,江南来的书信中明确告知了石崇的动向。因着石崇的变动,前来询问山阴归期作不作数。另一封却是一位故人。

山阴看着信上那娟秀的字迹:清风明月夜,与君诉衷情。

王式!还是王式!

婢女把一锦盒交到山阴手中:“这是随信送过来的。”

这方锦盒,山阴只一眼,便认出了是王式那夜欲送上却被婉拒了的。当时,她曾义正言辞地指责她乃裴三之妻,不可做出逾礼之举。

没想到她与裴三婚事退了之后,又送过来了。

她无奈地打开,锦盒中并没有什么稀罕之物,不过一个香囊。做工精细,应是女子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将自己的体己之物赠于情郎,其意可想而知。

这个王式,还真是个痴情种!

她叹了口气,虽说裴三不值得托付,总是她累得王式有此巨变,借此机会,不如好好劝劝她,也算偿还了一笔债了。

她修书两封交给护卫:“一并送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