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将近一刻钟,老夫人冰凉的手心便热乎了起来,连带脚底也暖和了一些,苏月明站起身来,说道——

“祖母,月明迟一些便将这按压的技巧教与黄妈妈她们,让她们每日早晚两次为您按压阳池穴。”

老夫人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舒展了开来,笑容也上来了,她问道,“你怎么会懂这些医术上的东西呢。”

“……”苏月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副不好说的样子。

“说吧,不碍事的,这里没有其他人,今天你什么话都可以说的。”

苏月明顿了顿,低下头去,小声说道,“在表亲家的时候,五岁那年冬天下河洗衣裳冻伤了手脚,每到湿寒天手脚便冷的钻心,染上了寒疾,没有钱请大夫也抓不起药,便自己瞎琢磨,乱抓手脚,整了几年,倒还真让我找到了方法,现在的寒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事实上是,轩辕祁彻那个渣男为了在皇帝面前表孝心,有一年冬天,他假惺惺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结果落下寒疾,每到天寒便发冷,偏他和老夫人一样,也不爱吃味重的药,还时常发大夫脾气,将药罐子摔个稀巴烂。

她为了根治他的寒疾,让他冬天的时候能好过点,经常废寝忘食钻进书房钻研各类医术,甚至把自己的手脚用冷水冻得冰凉拿做试验,后来才发现按摩阳池穴,再配合使用姜丝,是最有效的治疗寒疾的方式,而且也无需用味重的苦药。

那时候的她,爱轩辕祁彻真是爱到骨头里去了,爱他爱得卑微如尘埃,就算自己的身体残破的不成样子也没有关系,只要他好就行了!

可是,他从来不曾珍惜她的付出,为了苏白熙的一个笑容,便轻易地背弃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而听了苏月明的话,老夫人的眼底分明有一丝怜惜,她微微叹了口气。

蒋氏听了,擦了把眼角,说道,“五岁就要下河洗衣,真是个可怜又懂事的孩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人前从来不说。母亲,这都是大房的主意,非要丢到乡下去养,说什么她断掌。”

苏月明早知道大夫人和蒋氏之间的矛盾,大夫人看蒋氏不过眼,可蒋氏偏有老夫人和她的娘家撑腰,蒋氏也看不过大夫人作威作福,可大夫人偏又是大房,自己死了丈夫,府里没有一个扎实的靠山。

所以,有些话,她不用自己说,表现得当的时候,自会有人味她推波助澜。

“阿嚏……”这时候,苏月明突然打了个喷嚏,眼眶有泪流下来。

蒋氏连忙上前摸了摸苏月明的额头,又看了眼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她低叫一声——

“呀,母亲,月明在发烧呢。”

“发烧?”老夫人朝苏月明看了过来,果然见她不太舒服的样子。

蒋氏低头一看,才发现苏月明脚下穿着一双湿哒哒的布鞋,鞋面是脏的,看得出短了,脚趾头蜷缩着才能穿的下,再看,那鞋跟还破了呢。

“寒从脚入,难怪乎会冷着,一双夏日的鞋子,现在可已经入秋了呀,看着这么短,都穿了好几年了吧。”蒋氏怪心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