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蛊毒发作?

就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边跳出来一样!只觉得由心脉处引发的燥动,有如碳烧似的,浑身越发虚软无力!

心底毛滋滋的,似乎一直在渴望什么东西!远不止口干舌燥那般,而是整个身子都觉得像一块皴裂开了的旱田似的,非一场酣畅淋漓的透雨才能浇润。

“三小姐,身子很难受吗?三小姐?”浣纱感觉倚在她肩处借力的身子越来越重,越来越烫,似是发烧了一般。

她也愈加心惊起来,片刻之前在信仁居的西厢产房,自家姑娘的脸色就不大好,起先倒觉得像是受过什么大累似的,疲惫了一番。现下看来,却又像得了伤寒之症发起烧来。

“浣纱,三小姐这是怎么了?浑身烫得跟炉子似的,方才在西厢产房,三小姐到底是做了什事,把自个儿身子弄成这样?”怒香是奉命守在沈李氏的西厢产房外的,所以里边和情况她并不清楚,更遑论说看到沈重欢催针的那套手法。

言及此处,浣纱想到了自家小姐徒手催针的那场景:小小的一个人儿,被两手间的细小毫针包围,那毫针细长如头发丝一般大小,还发着白色的亮光,绕着自家姑娘旋转了三圈,最后似是有意识排成一个不规则的图形,只是在眨眼间,三小姐手挽如莲,那毫针便如意飞了出去,刺进了太太的身体里边儿。后来,毫针刺进去之后不久就消失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家姑娘还会这本事。难道,姑娘现下这般模样,是因着那透明发亮的毫针么?

她不敢深想。耳边又响起怒香关切地问话:“浣纱,浣纱,你怎的不说话?三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怕是累着了。我们先扶三小姐回去吧。薄荷,你先去东厢打盆子水去!”浣纱道。

薄荷领了吩咐,就颠颠地先往摛芳居的东厢走了。

浣纱隐约能知道,自家姑娘不让外人在怕是忌讳些什么。且不说自家姑娘那指间催针的本事,就是二房那君姑娘给人开膛剖皮的手法,就够让人眼界大开了。

她从没想过,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能如此血腥地面不改色地将人的肚子切开,再将孩子取出来!回想起沈丽君单手将沈重康从太太肚子取出来,血肉模糊的哥儿,那小小的一团,她心中就禁不住一阵生寒!

啊!啊!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这意外的惊呼声,惊动了尾随而来的沈丽君和刘映雪两人。

两人放轻着脚步,往发出声源的地方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登时被骇得连喊都忘了!

只见从天而降两位带着鬼脸面具的黑衣男子,这两男子的手脚功夫不错,迅速就点住了沈重欢身边一左一右的贴身丫鬟浣纱和怒香。

令人惊惧的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黑衣贼人!而是那两张鬼脸面具做得特别凶神恶熬,加上两黑衣男子的功夫特别到家,就像两道黑影飘过似的,浣纱和怒香两人便都不见了!

两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般!

而失去支撑的沈重欢,便像一块柔软的绸缎似的,如烟轻如雾渺般往后倒。眼见就要跟大地来个亲蜜接触,可瞬倾,一个白影电光石火般地飞了出来,揉身一转,便轻轻松松捞住了沈重欢的腰身!

那白影一晃,只觉眼前如万千树梨花盛开!

那白影脚尖一点,纵身一跃,单手抱着沈重欢就跃离了摛芳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