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没料沈重欢会这么说,沈重平微愣了一下,方道:“哟,瞧瞧你,还较上真了?”

“母亲可是发了话,让我给你好好瞧瞧。”沈重欢正了正色,也不管沈重平那面上略露的尴尬。

“我倒是真没事儿,这怎的还让母亲挂念上了?你今儿个要瞧就给我开个安神补气的方子就行。”沈重平笑着道,右手反而收了收,没打算伸出来让沈重欢摸脉。

沈重欢并没有错过沈重平的小动作,秀眉微蹙,示意让薄荷去把小药箱打开。沈重平似是惊到了一般,不甚自然地从桌案后边的绣墩子上起身,往后踱了一步:“你倒不会真给我把个脉再开个方子吧?阿肥,我是真没事儿。”

“不把脉怎么开方子?”沈重欢不急不恼地反问。

“今儿个你来,先不说这档子事儿。另有一件紧要的,正要与你说说。”沈重平神色肃然了几分,不像是在扯开话题。

“什么事?”沈重欢道。

“前几日,咱们紫京城下的一份产业,也就是西京郊那边的铺子。其中有家绸缎庄,近日有人大量采买绸缎庄的云罗缎。不仅是咱西京郊的绸缎庄,就是紫京城内的其他几家铺子,这云罗缎也被采买一空。”说到这里,沈重平复又坐下来,呷了杯茶。

沈重欢不懂这些东西,遂凝眉问道:“这是为什么?”

山莓平日跟着沈重平打理府内的进项,便解道:“云罗缎薄透而质轻,由蚕丝织成。原在市面叫云纱,后来因着这云纱织出了浮云纹,便改了名字,叫云罗缎。”

沈重欢闻后,点了点头,等着她们继续道。

“一匹云罗缎织出来要半年,咱们那绸缎庄也才五匹云罗缎,按说这东西有市无价。寻常人家也买不起,可哪里想到,最近这几日,这城中有个达官显贵竟出手颇为大方,将整个紫京城内的云罗缎给都买了。原道我也不留意,直昨天在清桥居碰着二房那位,可是穿着一身云罗缎来着。”沈重平接道。

她对沈丽君原也道没什敌意,可自从沈李氏那次坼剖之后,沈重平也知道了沈丽君和沈重欢谈成的条件,和沈李氏一样,她也不耻那沈丽君的做法。后来又因着胭脂水粉的生意,或多或少的两人在生意场上间接就对上了。这越发让沈重平觉得二房的沈丽君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于是乎,事事多了个心眼。

尤记得,沈重欢初提议也弄个胭脂水粉铺子时,沈重平还没有多想,只道原城西就有家‘宝香阁’是三房的产业,后来见沈丽君那‘自然美颜堂’的生意上去之后,倒还生了几分一较高下的心思。

精于此道的她,让人侨装去‘自然美颜堂’将里边的东西买了回来,又遣着几个伶俐的小厮,成天在这‘自然美颜堂’的附近观察着,月余下来,沈重平对‘自然美颜堂’的运营模式学了个大概,这才有了后头的发展。

一提及沈丽君,沈重欢本能的提高了几分警惕。

只听沈重平续道:“若是说单就咱绸缎庄的云罗缎采买完了,也还不奇怪。这奇怪就奇怪在整个紫京城都卖完了。后来,我差人去打听,这到底是哪个人出手这么大方。你猜,是谁?”

“是谁?”沈重欢追问,她隐约觉得这事儿怎么跟自己有关,但又说不出来关联处在哪儿,心底冷嗖嗖的,有点儿发毛。

“老熟人,傅大将军的嫡长子傅梓砚。”沈重平含笑看着沈重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