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欢大眼一瞪,讶了:“还有这事啊?”

“是呀是呀。我原也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后来让人去外边买了那《俪月记》的话本子,自个儿是来不及看的。不过,山莓那丫头识字,两本书一对照,没想到这都不用看完,这开头第二节,除了人名全一样!”沈重平道。

“那《再乐缘》是抄的《俪月记》了?不过,大家怎么知道那《俪月记》是在《再乐缘》之前出来的?”沈重欢觉得这么事儿太凑巧了。

沈重平笑道,满是解气的口气:“有道是无巧不成书。这事儿,也算是给你解气了。坊间有个寒门子弟聚积起来的文人群体,虽说没有实质性的组织,但在汴都文人之流里也颇有名气。这些人大部分名落孙山致仕无门,可又满腹经纶无处展才,他们相邀着每隔三年春闱前后,便聚在一起吟诗作画各施所长。

钱杭有个书商,叫陈文,也是个附庸风雅之人,便将这些落弟的寒门之士的文章编辑出册,叫《江湖诗集》、《江湖博物志》。后来,这些文人就将这群人叫作‘江湖派’。

这本《俪月记》就是《江湖博物志.俪月》里的一篇,只出上半部分。那个叫陈文书商看中了这故事颇受人称道,便单独刻印了个集子。”

“原来是这样。”沈重欢点点头。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这《俪月记》的话本子早在四年前就在《江湖博物志》里边刻印成册,卖了出去。写这话本子的人是兰陵人士,姓韩名笑,于是就取了这么个别号兰陵笑笑生。没承想,还有人将他书和别号都学了去。可叫他一阵好气。”沈重平道。

“那他也挺倒霉的。”沈重欢道。

“可不?现在坊间都传疯了,纷纷指责那蜀地书商,为了挣几个银钱,就把别人的东西照抄出来!一些脾性激进的文人们,现在都不去陆家旗下的书肆买东西了。”沈重平接道。

沈重欢心里别提有多乐,这事儿不管是巧合还是人为,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啊!

于是笑眯眯地摸着康哥儿光溜的脑袋:“还真是挺乐的。那陆府那位太太现在不是得气死了?”

沈重平也跟着笑:“赔了夫人又折兵。”

咯咯咯。

两人相视一眼,笑得欢快。

许是姐妹之间的快乐感染到了康哥儿,现下这会子,坐在沈重欢怀里的康哥儿也跟着咯咯咯地乐起来。

露出一排洁白的小乳牙,连口水都笑出来了。

沈重平见他笑得欢,戳了戳他的大脑门:“你这浑小子,笑啥呢?跟着我们笑啥呢?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黄狗打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