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这半天叫过来,一不是为了天花的事儿,二不是为了嫡姐的事儿,敢情只是兴师问罪,就为了萧韶九昨儿个晚上在她闺房过了一夜,这实在是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了。

愣了好一会儿,沈重欢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祖翁,我,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床上怎么会忽然多出一个人。”

她这说得是实话,虽然听起来倒像是在推脱。

可萧韶九接下来的话,就更加让人目瞪口呆:“阿肥,下次我来,会叫醒你的。”

沈重欢这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是,下次他来会叫醒她,然后让她跟沈三爷说一句。

或许真是因为跟他接触久了,对他的脑回路有了一些由表及里的了解,自然而然就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可沈三爷和沈正德就不这样想了,在他们耳里,这是妥妥的挑衅。

夜探香闺,一次不打紧,还打算来第二次。

“你小子,胆子不小!墩子,这就是你为欢丫头找的好姑爷!”沈正德边中气十足地怒斥着,边顿了顿手中的滕木拐杖。

墩子是三爷沈长桥的小名,长桥么,有桥就有墩,于是墩子这小名就是这么来的。

沈三爷骇得就像屁股上扎了针似的,从上首的官帽椅子上弹起身,抹了一把惊出的细汗,道:“小九儿这孩子实诚了一些,平时生活在江湖之中,自然是豪气惯了,不拘小节。不拘小节。”

难得听到沈三爷如此违心地为萧韶九开脱,沈重欢抿了抿嘴,暗道,爹爹你这借口找得忒不好,祖翁肯定还会有训斥的。

“江湖中人,也还讲个江湖道义,先礼后兵的。这亲虽然定了,可礼还没行呢,这就开始偷香窃玉了?江湖道义里边有这个?这是登徒子行为!哪家正经公子不是规规矩矩的!瞧瞧你们,找的是些什么人!”沈正德蕴着怒气,说道着沈三爷和沈李氏。

说话的语气虽然不中听,但沈重欢知道,祖翁并没有生气。他半眯的眸子里,满是试探的暗光,悄然打量着萧韶九。

半晌,沈三爷瞅了瞅沈重欢,抹着汗儿开始沉默,盼着老爷子一通火儿发出了之后,能不再挑刺儿。

萧韶九却很严肃地道:“祖翁,不如把我和阿肥的婚期提前。”

“哼,想得倒挺美!”沈正德轻哼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沈重欢从这话里,听出来一丝喜悦。

“祖翁,爹爹,母亲,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沈重欢借机问道。

这前头的话还没有说完,胡大有胡管事,便从正堂的前院匆匆走了过来,见老爷夫人,还有太老爷都在,便弯身行礼,道:“二房的君姑娘过来了,说她有要事,要跟三爷说呢。”

“要事?”沈家老爷子,意味深长地问。

胡大有管事点了点头,三爷这会子询问似地看向了沈李氏,沈李氏微微别开视线。

今儿个叫阿肥过来,可是说别的事情的,那二房那死丫头这时候往跟前凑干嘛?

二房涂姨娘和雯姐儿的事儿,哪一样没有她出手的影子?

那日长侯府那位,总是在掐在关键时刻说上一两句,不是为了刁难,只不过是借机给她提个醒,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里边的漏洞,别把她们这群伯娘伯父叔叔婶婶当傻子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