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还不错。你说说,你一个小丫鬟怎么还会有‘假死药’?你这家道未落之前,有的东西还真不好?”沈重雯满含探究的眸子看着幻儿。

幻儿笑嘻嘻的,伸出一根手指,含糊道:“嘿嘿,这是最后一瓶药了。最后一瓶了,赶巧被你用上了。”

“那你就把这药给我吧。”沈重雯笑道。

——

摛芳居,东厢。

沈重欢手里揣着一个汤婆子,倚在一张美人榻上翻《风寒医札》。

怒香拨了拨火盆里的银丝碳,又在香炉里放上了一片茉莉香。浣纱给圆案上那套靛蓝青瓷茶具,换上了一壶热水。

丁香在一边儿做着绣活,她在给怒香的小绣件儿收边,一会儿卷着小指在头上滑了滑,一会儿曲着食指用顶针穿过那红色的小绣件儿,倒是做得认真细致。

当归在一旁看着,她绣活有丁香好,平素又耐不下性子,总喜欢往外跑。再过几个年头,也到了说亲的年头,这时候不好好学学女工怕是不大好。因着被浣纱拘着在东厢陪着丁香做绣活儿。

没少穿针引线,也没少时不进嘀咕埋怨上两句,这东西怎的做得这么难。

不过尽管心里不大愿意,嘴上却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怕吵着姑娘看书。

“三小姐,您喝点儿热茶,这都看了许久了,小心累着眼睛。”浣纱在青瓷茶杯里倒了杯热茶,递过来道。

沈重欢眼也不抬地说:“放着罢。”

“三小姐歇一会子吧。”浣纱又小声劝道。

沈重欢这才从书里收起眼睛,看了眼浣纱,浣纱将热茶递给她。

“你下去罢。”沈重接接过道。

浣纱服了服身子,便退了出去。

“姑娘,奴婢这眼睛看了半晌儿针眼儿了,都花了,也去出松快松快。”当归见自家姑娘说起了话儿,便立即插道。

怒香一瞧她这将女工绣活看成洪水猛兽的态度,笑了:“瞧瞧你,这拘着你学绣活那是为你好。怎的现在还会偷奸甩滑了?”

“哎呀,怒香姐姐,牛不吃草,你这按牛吃草那总是不好的。俗话说,欲速则不达。慢慢来,慢慢来!”当归俏皮道。

她素来说话最讨喜,几个丫鬟中也最喜她。不过沈重欢却是个喜静的性子,平时不大爱闹腾,所以当归跳脱的性子都会收敛一些。

“姑娘,奴婢先出去松快松快!”当归服了服身子,弯身就要离开东厢。

沈重欢看着当归那急不可岸的模样,淡淡一笑:“去吧。”

“谢姑娘!”当归立时又给沈重欢服了服身子,就似放出笼的鸟儿一样,蹿了出去。

“这孩子,真是的!”怒香瞅着当归这模样笑骂了一句。

沈重欢但笑不语。

怒香给沈重欢压了压盖在腿上的虎皮毯子:“姑娘这会儿歇歇也好,这看久了,容易伤眼睛。”

“屋里的味儿有点儿浓,你去把窗透开一些。”沈重欢道。

这香炉里的茉莉片儿,她闻着有些浓。平素屋里倒也熏上些香片,屋里的银丝碳烧久了会有股闷味儿,所以这时候屋里,都会熏上香。

夏日还好,屋里四处的窗子都是开着透风,香熏上一些,倒不重。这会儿倒闻着有些浓重了。